《生命的果实》系列之一123cm×76cm纸本水溶铅2012年
版画经验受益匪浅
商报:1992年从中央美院壁画系毕业后,您在1998年又回到美院读版画系的研究生,当时再次选择回到美院学习出于怎样的考虑?
赵卫东:本科毕业后,我认为自己画的不错,但画了几年后发现涉及到独立创作时,画面和绘画语言还存在很多问题,非常渴望能有所突破。那时,自己周围已经有一些比较观念的艺术形式出现,但还没到今天这种程度。
相比而言,我更愿意沉下来解决一些比较实际的问题。再次回到学校时,面对的不仅仅是技术学习,而是要真正解决画面,逐步形成自己的绘画语言。
《寂》系列50cm×60cm布面油画2006年
商报:从壁画系到版画系的专业转变,对您的创作有哪些影响?
赵卫东:版画系要求做事特别严谨,只有创作动机是不够的,还要有很高的技术要求,从磨版开始便要求尽可能不犯错误。
与创作相比,版画更强调严谨有序的制作过程。版画制作的这些特点非常符合我的创作偏好。在版画系期间,我并没有强烈的创作欲和宽泛题材的选择,我对绘画的材料、画面的关系等基本内容更感兴趣,喜欢花时间去研究。版画系的训练也让我养成了一种好的工作习惯,让自己很容易进入一种比较理想的工作状态。
商报:早期的一批黑白版画描绘了许多荒诞、超现实的场景,这与当时的创作状态有哪些关联?
赵卫东:早期关注的内容仅限于周围事物,而且在画面内容上还要考虑到用版画呈现的可行性。同时,我更擅长循序渐进的工作,从自己身边的这些事情开始,把握会大一些,身边事物的积累也确实能带给自己一些创作上的想法。
《色粉素描1》15cm×20cm2006年
在阶段性创作中调整状态
商报:在您的版画中经常会出现一架纸飞机,是否有特殊含义?
赵卫东:其实在我油画里也表现过纸飞机,它的出现基本是在自己内心特别沉闷的时候。小时候,我们都玩过纸飞机,当时那种记忆感觉一直在心里,从高处往下飞的感觉比较复杂,有向下的失落感,但是这个向下降的形态我认为很好看,也是对自己情绪的一种排解。
商报:您描绘过许多女孩的形象,并以她们的肢体形态为关注点创作了很多作品,近期您还创作了一批人体作品,这些作品是否体现了您的某种关于青春期的情结?
赵卫东:在念书的时候,我们画人体课的时候只把它当一张画去对待,虽然老师也讲了很多,但是那种美在当时,我认为自己理解得还不够。例如,在某种光线下所呈现出来一些漂亮的东西,在那时也仅限于我们对大师的一种崇敬,大家都在做一些技术或者画面上的古典呈现。
但是,到了我现在的年纪,回过头看从前会有新的认识。在聚会上我喜欢观察人,我说话很少,对每个人的细微状态很感兴趣。这样慢慢就自己体会、去挖掘一些东西。要说与青春期有什么关系,我认为可能是青春期还有些遗留的情绪。
商报:您进行过许多题材的创作,从版画到女孩的形象,最近您开始画马,每个题材似乎都是阶段性的创作。
赵卫东:我认为一个题材画10多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而自己随着经历的积累和体验的不同,可能一直处于一种不断调整的状态,每个阶段持续的时间都不一样。“女孩系列”我画了3年,每张画的画面也下了足够的功夫,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系列并没有太多的突破,只是在完善画面的同时酝酿一些新的东西,积累工作经验。
“吃透”绘画在当下的意义
商报:2000年时,您的工作室出过一次事故,这让您有6年的时间没有画画,当时是怎样的状况?
赵卫东:2000年春节,工作室失火,几乎烧掉了所有的作品。当时工作室中大部分油画和石版画都是为即将开始的个展准备的,当时状态非常好,正在画一批在当时看起来非常“当代”的作品。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导致我在创作上停滞很久,后来一直在教书,并在国外住了很长时间。这些年下来,我认为这件事虽然有很多的遗憾,但从2006年在工作室开始画烟灰缸时,它让我真正意识到画画才是自己要去做的职业。
商报:最新一批作品的材质非常特殊,有着宣纸的肌理,但颜料又不容易渗透,这种材料您是如何发现的?
赵卫东:当时是想对先前的创作有所突破,直接从材质上转变。这种纸是在安徽、江西一带发现的,并在国外进行加工。近看它有一种本身材质的美,包括它的肌理纤维,远看就是画面和材料结合的美。这种材料柔韧性很强,颜色要“吃透”进纸里很不容易,用它作画很费功夫,虽然画的会很慢,但我感觉应该这样画,让画面承载更多。
商报:您似乎更愿意把自己称为一个画家,而不是一个当代艺术家。在艺术形式越来越多样化的今天,您认为绘画在其中还肩负着怎样的使命?
赵卫东:画家和当代艺术家都很厉害,但我认为自己现在还都不是。可能做一些大型装置、影像之类的多元作品会更有当代艺术家的姿态,但我一直在画画,更多是出于自己的热爱,还有就是想补回之前丢掉的6年时光,而且要让绘画变得不一样。关于架上绘画的言论非常多,很多人也认为它只是一个贴补墙面的东西,但我认为绘画也能体现它的文化和精神性的东西,并且与人的心灵互相交流。看起来是一张张非常个人化的画面,但是整体上却能呈现出某种内在民族的性格。
商报记者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