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电影第一夫人”阿尔玛戈小说《艾维娅的夏天》出中文版
《艾维娅的夏天》中文版书封
《艾维娅的夏天》
1951年,10岁的女孩艾维娅与她的单亲妈妈亨雅在以色列的一个小村庄里相依为命。亨雅是纳粹集中营的一个幸存者,她被过去的记忆困扰,情绪不稳定,政府也无法帮助她和女儿改善处境。艾维娅一心想找到她的父亲,总觉得刚搬到村中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父亲,而亨雅知道艾维娅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回到她们的身边……
▲年轻时的阿尔玛戈,因其在上百部以色列影视剧中的出色表演,1997年她获得以色列电影学院终身成就奖,被誉为“以色列电影第一夫人”。
她是以色列影坛的“第一夫人”,以色列电影起步时,她已经是其中一分子。她出演了上百个清一色的说着希伯来语的角色,她饰演的母亲坚强而隐忍。吉拉·阿尔玛戈(GilaAlmagor),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以色列电影,既天真得如同一个孩子,又沉重得处处都是伤口。
近日,这位74岁的以色列电影人带着一本童书来到上海某文学节。她竟然兴奋惶恐得像一个孩子,捏着讲稿的手微微颤抖。她说:“在生命中途的某一天,我第一次有勇气回到童年,狠狠扒开那些伤口,文字从我体内倾泻而出。”这本书就是《艾维娅的夏天》。出版27年后,该书中文版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著作被列入以色列教材
“我母亲在怀我的时候成了寡妇,那年她23岁。我的父亲在1939年犹太人大屠杀中被一名阿拉伯狙击手杀害。我在父亲被杀四个月后来到这个世界。而我的母亲整日生活在梦魇和愧疚感之中。”
这段已经为许多人熟知的经历从吉拉口中娓娓道出时,仍然令人震动和悲恸不已。而她只是说:“我的童年与众不同,谈不上艰苦,但是很与众不同。”说话间,一身黑色服装显得格外庄严肃穆。1939年7月22日,吉拉出生在建国前战火纷飞的以色列。因为父亲的去世和母亲的精神疾病,她不得不在各个儿童寄养机构间颠沛流离,饱受屈辱。
在她10岁那年的夏天,母亲将她接到自己身边住了一段时间。印象中的童年,母亲的手上纹着纳粹集中营里的数字编号,时不时歇斯底里地大叫和摔东西;因为在寄宿学校里生了虱子而被母亲强迫剃光头,如同集中营里最常见的女性形象。尽管已经没有战争,但是战争的创伤残留在日常生活中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时刻会翻涌而出,这便是吉拉记忆中战争最残酷的地方。而对于一个10岁的小女孩来说,孩子的苦难就是孩子的苦难,当她被人耻笑,在舞台上丢脸,生日派对没有人来,甚至无需将它看做犹太人的苦难或是以色列的苦难就能够体会。
获1989年柏林银熊奖的电影《艾维娅的夏天》便取材于这段吉拉童年的真实经历。在书中,吉拉创造了一个名叫“艾维娅”的女孩来承载自己的童年经历。这个古怪的希伯来语名字意思是“她的父亲”。在书中,艾维娅误将他人认作自己的父亲,通过对父亲的追寻和辨认,艾维娅逐渐成熟。而在同名电影中,吉拉饰演了艾维娅的母亲,通过对母亲角色的置换和体察,完成了对母亲的祭奠。
该书是以色列迄今为止最为畅销的读物之一,被重印了40多次、翻译成16种语言,并被以色列教育部列入学校必修教材。作为一部儿童题材的作品,它迸发出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吉拉说:“作为女儿,那是我对母亲的回忆。作为以色列人,那是我对大屠杀的记忆。”
写作是愈合的重要环节
“多年来我始终记得当时的一切,我将这些回忆锁在记忆的匣子里,仿佛对自己说:有朝一日我会回到过去,那时我将有勇气触碰这些回忆。”当吉拉逐渐成为以色列影坛必不可少的角色,在各个顶尖剧院担任主演,拍了不计其数的电影和电视剧,从悲剧到喜剧到歌舞表演,她对写作的恐惧伴随着她强烈的写作欲望也在不断膨胀。
这种恐惧来自于她很早就中断了正规学校的学习,她15岁时就来到特拉维夫,连十年制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就只身一人在这座大城市工作。逐渐成为一名演员时,她一个字都没写过,当她渴望书写时,甚至找到了一个写作搭档记录口述,却仍不敢亲自写作,“我害怕每一页纸都在嘲笑我”。最终,帮助她克服恐惧的是另一种来自生命的恐惧。
“有一天,我12岁的女儿要我答应她不在她放学回家之后哭泣。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哭泣,这让她感到恐惧,正如小时候,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让我感到恐惧。我向女儿承诺我会好起来的,她可以放心去上学,她回来时会看到我很好。当她离开家之后,我从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写作。”
吉拉一连写了十天,中间没有停歇,没有过多考虑,无需搜寻词汇,也无需布置开场白,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几十年来藏在她体内的东西被倾泻而出,“我只需敲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所有的东西都奔涌而出。我觉得仿佛那个艰辛的夏天所发生的故事从我体内尖叫着跑了出来。”
几乎用生命写就的《艾维娅的夏天》大获成功,很快被改编成话剧,继而是电影,并在1989年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此后,吉拉又写了《苹果树下》《梦想女孩的渴望》《只有天空中的星星》等多部作品。然而,她仍然不敢称自己是一名“作家”。“一位著名的以色列诗人说过,‘只有那些关于我自己的故事,我才知道如何讲述。’写作是我愈合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它战胜了我的噩梦和那些让我感到恐惧的事情。我的书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吉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