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水墨创作和理论研究的王璜生跟我打了一个比方,我们现在看水墨,好比西方人看油画。他说现在西方也有人在画油画,而且画的还不错,但是西方整个文化的主流是当代艺术。就像人们看弗洛伊德的展览,在谈油画表达的同时更会说他是具有文化意义艺术大师。所以王璜生看来,新水墨所面临的正是如何在当代艺术这个开放体系中找位置,而又不抛弃传统所赋予的光晕的两难问题。
水墨是一种情节
Hi:你怎么看待新水墨这个提法?
王:新水墨说法有一点像新儒家,儒家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学说。儒家代表了一种很深的一种文化精神,所谓新儒家无非是这种深远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在当代的延伸,这种延伸是不是跟儒家精神的本质一致的或者是按照它的规定性来发展的是可以探讨的。对中国人来讲水墨跟我们的文化有更为密切的对应关系,所以它已经成为一种结不开的情结,有时候还是疙瘩。
Hi:你觉得新水墨针对当下这种社会环境做了哪些适应呢?
王:这就是问题和难度所在了,因为我们一方面想更深的跟传统文化精神联系在一起,更希望挖掘传统文化最宝贵的东西;另一方面又要面对一个大众文化的社会现实,艺术作为一种语言表达方式要寻找表达对象,那么这些表达跟我们心中的水墨情节之间可能会产生矛盾和冲突。说的简单一点,当代艺术强调对当下问题的介入,有针对性的批判、调侃和解构。但中国的水墨精神强调一种更为诗意的思考,更为超脱的表达。
不仅要新还要要好
Hi:关于新水墨界定的问题,你觉得现在在央美美术馆二楼举办的全国美术学院山水画系联展属于新水墨的范畴吗?
王:很难具体的回答,传统也有很多的经典,包括笔墨的经典、精神的经典等等,但是既然说要谈新水墨,我个人理解新水墨还是偏向于在观念、形式上,在精神纬度上要有一些跟当下更接近的东西。当然新并不就是好,所以新水墨,我们要选择和关注那些不仅在观念层面、形式方面新的创新,更要谈它高的层面。不是说有个性就是新水墨,不仅要有新,还要好。
Hi:九十年代和现在新水墨艺术家面临问题有变化吗?
王:我隐约感觉到有这样一个过程,在90年代,至少是2005年之前,包括实验水墨在内的水墨还是比较受人关注的,大家都在探索。但2005年之后,出现了一个现象,水墨艺术家们希望拓宽实验水墨的界线,更多的强调水墨作为一种精神存在,而不是作为一个媒体和形式语言的存在,这个过程就把水墨本身虚掉了。加上这个阶段当代艺术比较红火,那么实验水墨在这个时候反而没有受到关注。
Hi:你怎么看现阶段新水墨所受到的关注?
王:在最近一个阶段似乎感觉到水墨重新被拿出来说事,从市场,从展览等等开始比较关注水墨,我们当然也很期待水墨在这个新阶段能够形成一种东西,能够放在更开阔一个文化层面上探索问题,成为大家持续关注的对象之一,但是这个过程当中也看出来水墨它的两难问题,我们该如何遵从水墨自身的媒材性,水墨在历史演化过程中所埋下的语言表达的规定性,观念表达规定性等等,这是历史赋予水墨的光晕,但是背负着这种光晕很难进入到当代艺术这个更为开放的表达体系里面去。问题反过来说,真正能够进入当代艺术这种开放性结构性里面的艺术家,他会用水墨方式,但可能不是一个水墨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