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几场重量级拍卖会相继在北京举行,拍卖刚结束,北京媒体就发出警示性报道,认为虽然天价频出,但中国当代艺术已步入弱市无疑。
纵观此次成绩单,发现一个事实,即几位“天王级领军人物”的市场已经走到了崩溃边缘,而这,恰恰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命门——在短短十年里,中国当代艺术风云突起的最重要原因,不是别的,只是价格飙升,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价格的一再飙升,这个市场就走到了头。
前些天,曾梵志《最后的晚餐》和《协和医院》在香港以过亿价格成交,很多人就质疑其价格的真实性,因为市场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热浪滚滚。12月1日,北京苏富比拍场上,曾梵志的一幅《无题No.8》,两年前曾在北京拍出632万元,此次只拍出590万元。曾梵志的《天空系列·眺望》,2011年在台北拍出856万元,今秋在香港佳士得估价900万元,结果只拍出805万元。如果当年是真实成交,那么这次藏家都是割肉行为。
北京苏富比秋拍当晚寒意阵阵,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当代艺术家周春芽的4幅作品流标3幅。他的《枇杷树下》,2010年在上海拍出190万元,2011年在北京350万元求售流拍,这次在北京苏富比拍场降至280万元求售,仍流拍。周春芽《太湖石》,2009年在北京以89万元拍出,2011年在西泠秋拍以310万元拍出,2013年春季在中国嘉德降至280万元求售流拍,这次在北京苏富比再次降至250万元求售,再次流拍。周春芽《行走的人体》,2007年北京荣宝斋以75万9千元拍出,此次北京苏富比70万元流拍。
同样,当代艺术家刘野的名作《安徒生》,2011年在香港以362万元拍出,此次北京苏富比350万元流拍。最有趣的是“四大天王”之一的方力钧代表作《1997·1》,2007年在北京曾拍出1030万元天价,前几天在北京保利2500万元求售,无人喝彩而流拍,事后,拍卖方“做了一番工作”,重新再拍,被人以2875万元一口应下,才免遭流拍大棒。
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如果仅凭艺术质量说话,相信没几个人能接受“天王们”所画的丑陋中国人。在他们笔下,画中人永远是扭曲、变形、狰狞、丑陋、阴冷、变态的。我曾经戏说,张晓刚的画挂在家里,半夜不敢上厕所。后来这句话居然在圈内流传开了。
不敢在家里挂,也不能送礼,更谈不上欣赏的画,凭什么要买呢?无非是认为会涨,而且涨得快。张晓刚作品《创世篇》1994年首次上拍的时候,3万元人民币也卖不掉,有人要当时的拍卖方中国嘉德的董事长陈东升私人买下来,陈说,我实在是不喜欢,没买。2007年,这幅陈东升不喜欢的张晓刚作品在纽约拍出了306万美金。画还是那幅画,价钱天差地别,是什么改变了呢?
一个没多少艺术含量的艺术品种,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中青年画家在中国当代艺术于2007年前后被炒上天后,迅速嗅到商机,开始画那些“像中国当代艺术”的作品;许多投资、投机人士看到中国当代艺术价格飙升之快,实在按捺不住,加入竞购大军,再次哄抬了价格;更多的商业资本看到中国当代艺术“潜力巨大”,便一个猛子扎下了池子,岂不知,池水正在迅速被抽干。钱改变了人,但改变不了艺术。
价格虚涨,艺术价值欠奉,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不治之症”。如今,哪个藏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2007年前后开始介入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等于是在自己额头上贴了个“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