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观沧海
我很喜欢张克鹏先生的书法艺术风格,他的书法作品骨力挺拔,朴拙厚重,耐得咀嚼,且越咀越有味道。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绕着我,先生也曾多次参加国家重量级的书法大赛,但屡屡不能得中。我觉得,如果把先生的失利,简单地总结在作品的水平上,未免有失公允。可难道说,大赛评委中就没有一双慧眼,没有一个伯乐吗?显然又不是,因为每次大赛,都会有众多新秀脱颖而出。可既然有慧眼,有伯乐,那么到了先生这里,这些慧眼和伯乐又都到哪里去了呢?直到不久前,我看到《艺术中国》杂志2014年第二期作家书画专栏里,对先生有了重量级的推出,我才略有顿悟并产生自信。我似乎找到一条抵达先生艺术境地的途径。但我又感到简单地把先生的书法作品归类于文人书法,同样是一种草率界定。我质疑杂志界定先生书法艺术风格的主要依据是:先生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过将近四百万字的文学作品,在文坛上有一定知名度。我觉得文学作品的创作数量,作家的资历,均不能成为书法艺术界定的绝对标准。真正的界定标准,还是在书法风格本身,在先生书法艺术的根上。
何弘院长诗
几日前,先生来京办事,拐到我处小叙。我便借机带着残留的疑虑,对先生进行了一次专访。先生生长在豫北太行山下,自幼喜爱书法,但没有条件到外边深造。先生为人厚道,但性格比较执拗。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先生的老师几乎就是能够买得到的字贴,直到到了县文化馆,后又调到新乡市文化局,先生都一直悉心耕耘于贴。因此,他曾有近三十年的临池过程。在真、草、隶、篆、行、章六体中,先生特别依重隶和行二体。在隶和行二体之间,先生又以隶擅长。先生早年苦心钻摹《乙瑛碑》《曹全碑》《张迁碑》,后钟情于《爨宝子碑》,一摹将近二十载。近年来,在对《爨宝子碑》近于娴熟的基础上,又吸纳了《泰山金刚经碑》《嵩山碑》《石门颂》等以及明清隶书大家之长。因此,就单纯书法角度解读,应该说先生书法艺术的独特面貌,是在碑派的影响下,从肥沃的传统土壤中生长出来的。说到先生书法艺术的内蕴和外在形式,我们不得不想到先生确实是位具有一定功力的作家,相应的文学功力,个性化的审美视角,自然有助于先生的书法艺术朝着艺术的,独特的,纯青方向发展。比如在章法布局上,先生便有意无意地带进了文学家那种特有的审美情调。习惯于那种乱铺石的形式,大小相间,张驰有度,给人一种音韵跳荡的和谐之美。因此,我以为张克鹏先生的书法艺术风格,是一种建立在深厚的传统功夫之上,吸纳了多种文学营养,成长起来的,生命力非常旺盛的,个性特别显明的,前景无限广阔的,新型的艺术雏形。正如著名书法评论家西中文先生所说:“张克鹏虽说也是搞了很长时间的专业,但他和完全在书法圈子里转的人不一样。因为他接触的面比较广,他的知识面比较宽,他的专业底蕴比专业书法家厚,他在对书法的理解、认识处理上,都有一些独特的方法和独特的角度。他对书法的理解很深。他的爨宝子,写的很专业。但他又不像完全搞专业书法的人那样,完全循规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某些地方坏了规矩。他的思想上没有那么多的束缚,他在画面处理上,包括章法,包括线条,包括形式感等很多方面,都很有突破性。在写爨宝子这方面,我看过很多专业书法家的相当有层次的作品,给我的感觉是不舒服的地方比较多,有点放不开。克鹏的书法写的比较放,不管从线条处理上,还是从形式安排上,都有新意。所以,这一点,对于搞专业书法的人是一种启示。另外,克鹏在其它的一些作品里边,也是参与和引用了很多古代的书法资料,不限于我匠我派。在很多作品里,他把多种风格揉在了一起,力图创造一种能表现个人风格的新形式。”
基于以上粗浅解读,在我的视界里,当代中国能把书法的碑派和文学的本质体现的如此统一,如此完美的书法家,确实为数不多。我本不赞成艺术归类,那样将会限制观赏者的审美情趣。艺术就是艺术,一幅好的艺术作品,应该像一朵鲜花一样,绽放出自然的多姿多彩。如果说一定要有所界定,我认为张克鹏的书法艺术风格应当界定为“中国当代碑派文人书法家”。至少可以说,他在这方面的发展趋向已近于成熟。
(作者李德哲系著名学者、诗书画家,人民美术创作院院长,中国社科院文化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