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佳士得11月15日竞拍现场。图片:Eduardo Munoz Alvarez /Getty Images
每年5月和11月进行的春拍秋拍,艺术圈都会以不同程度地大声发问:“为什么很多媒体都会过度报道拍卖市场、其明星拍品和华丽的价格?” 在佳士得出售《救世主》(所谓的“最后的达芬奇”)后的36小时狂热之后,我们可以来回答这些疑问。
到目前为止,读过新闻的人都知道这幅作品售出了天价:加买家佣金,合计4.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9.86亿元),这个价格为其近1亿美元担保金的4.5倍。 从此刻开始,几乎每一个对艺术有着兴趣的人,都不得不以某种方式来应对意向不到的结果,即使只是发声说说我们人类能够花多少精力或者金钱去做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我对于这个观点持同情态度。但是,不管您是否奋力避开艺术市场,或是您在金钱对文化的影响上放平和心态,当你看到它那天价的标签时,心情就仿佛是一条霸王龙突然在街上夺走你正在溜的爱犬那样,措不及防却目瞪口呆。迄今为止公布出的结果都远远超出了我们对现实基本参数的理解。
佳士得的亚历克斯·罗特(Alex Rotter)为获胜者在电话上竞标达·芬奇的《救世主》。 图片:Eduardo Munoz Alvarez / Getty Images
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需要对艺术市场再次爆发的突发事件做深度解析,就像我们也不需要刨根究底地怀疑为什么每次高调的明星拍品都会惊人地比预估高出很多(是比尔·盖茨在用微软的金钱?在阿联酋皇室的石油财富桶?还是一个中国亿万富翁在炫耀着自己的黑卡?)
但是这场比赛已经开始了,《救世主》的新主人并不仅仅对收购“最后的达芬奇”甚至是任何盛名的艺术品感兴趣,他们似乎甚至更有意收购“世界最著名收藏家”这个称号。
截至两个月前,佳士得对支付费用细节做了调整,当价达到4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651万元)时,买家需要支付12.5%的佣金。 因此,当《救世主》抬价到了1.6亿美元时,已经确保稳赢此前毕加索《阿尔及尔的女人》的最贵纪录(这件作品在2015年5月以高达179.4亿美元的价格出,是当时有史以来在公开拍卖史中价格最高的艺术品)。
接着,当竞标价格超过2.67亿美元时,获胜者也知道这将取代肯·格里芬(Ken Griffin)。(据说在去年的私洽交易中,他以3亿美元收购了德·库宁的作品《互换》。突然之间,竞标者赢得了所有交易的最高金额称号(无所谓了,因为格里芬也可能是达芬奇的幕后买手)。
然而,真正意义上改变的战局的一个环节是:在2.67亿美元的点上继续往上多增加1.33亿美元 。这相当于现代社会中,我们已知的最贵艺术作品的一半价格了。
更令人迷惑的是,最后直接喊3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9亿元)的加价,直接击垮了对手,直接从3.7亿美元叫价飞跃到4亿美元,也预示为藏家竞拍的亚历克斯·罗特的稳赢态势。
在拍卖方面,与Tony Scott在1991年动作片《最后战士》(The Last Boy Scout)的开场场景一样,一名国家橄榄球联盟球员因在门球线被防守球员截了球,而在跑动中从腰间拔出手枪。在这场拍卖的比赛中,你不会那么晚做出那么极端的举动。
我说的这些都不是为了低估佳士得围绕《救世主》所做的史无前例且360度营销重要性或有效性。当然,精心打造品牌是至关重要的:对佳士得来说是重要的,对达·芬奇来说是重要的(虽然这样说有点荒谬),对新任的佳士得当代艺术联合主席Lo?c Gouzer和亚历克斯·罗特是重要的。
佳士得的造雨人亚历克斯·罗特和Lo?c Gouzer在木槌落下后庆祝。图片:By Eduardo Munoz Alvarez/Getty Images
史无前例的营销反映在该画在多个城市的巡展、病毒式传播的视频,以及在注册区专门为达·芬奇投标者制作的特殊红色号牌。如果没有健康的炒作,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卖到数亿美元。
然而,我认为4.5亿美元的结果更多的归功于自我营销而非外部营销。对我来说,与其说市场营销战胜了鉴赏,不如说鉴赏从一开始就无关紧要。
这是我怀疑画作最终由财团购买的重要原因。一般来说,买方只有在确认之后的转售交易能够获得利润后,才会合作。而4.5亿美元,请记得这比以往任何时候卖出的最昂贵的画作高出了150%,《救世主》现在已经接近超现实主义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救世主》的新买家是一个个人,对他来说,拥有世界上最昂贵的艺术品的价值超过了一切。
在我称之为“名义上的买家”分类法中,我将这个买家称作“储藏者”,他的特征是愿意为单件艺术品支付高至平流层一样的天价,而非寻求后续的利润。
一件4.5亿美元的达·芬奇比四千五百万美元的里希特更能引起同行们的关注,更不用说几亿美元的转售收益了。许多精英们可以或者已经拥有更低价值的作品。至少也能让一些人能够从中赚到同样多的利润。
参观者在纽约佳士得给达·芬奇的《救世主》拍照。图片:Drew Angerer/Getty Images
但是,在每个既定时间点,只有一名买家能够获得世界最贵的作品,而为了达到这种稀缺的社会经济地位,处于艺术交易顶点的行为已经被推向了令人晕眩的程度。
这次交易不仅仅是一次购买行为。它是一次富有争议的社会经济对艺术的碾压,“得益于”可憎的财富不平等与极致消费的利润。
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观察者如此急切地质疑这件作品的估价、作者与修复。一般来说,艺术爱好者想去相信比自己有钱那么多的买家要么是在交易里付出了过高的价格,要么是在交易中被耍了。如果新富豪们总是为他们无边的现金池做出英明的决策,那么剩下的我们又如何能够出头呢?
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确切得知这名创造令人迷惑记录的买家是谁。至于究竟我们其他人该拿这个破纪录的艺术世界以及更广阔的世界怎么办?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