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白
《文心雕龙》“知音篇”有云:“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这句话或许最能传递夜白年纪轻轻便跻身最具潜力青年书画家之列的原因罢。
其实,对于夜白的画,出于专业不同使然,我并不能给出太多到位的评价。我心中的夜白印象,并非浮于己之脑际中,亦非溢于其之笔墨间。盖因我通常所能触及的,是一个生动活泼的生命体,一份活生生的生命进程,一个真实的夜白。
赵夜白-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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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对夜白的作品所作出之非正式评价,唯两次而已。一次,是在我们共同的学习群里,上海某设计师朋友问询夜白的荷花为何有红色或黑色的描边。我即随之冒失地发表一家之言:“荷花的颜色通常浅而淡,若是未有勾勒边缘,恐让观者因视线的弥散而昏昏欲睡,但若以黑或红为边,便可具备‘止’的功能,从而让他人更加清晰地‘观’”。对此,夜白竟然发出赞叹:“说得真好~”
我们都知道,真诚的语言,是可以清楚地感知的。我在感受到夜白的那份真诚时,亦同步接收到那份来自知己挚友的能够让人足够温暖与窝心的鼓励。
另一次,则是青羊宫老庄书院需要一幅与道教文化相关的国画,便向夜白发出邀请,请夜白绘制一幅写意荷花(此幅画作现即悬挂于老庄书院)。在随老庄书院负责人前往看画时,我指着荷花的叶子戏谑道:“这多么像经沸水煮熟后的大白菜啊!”夜白闻毕,竟无间发出爽朗的笑声。而在一旁的书院负责人,早已无言以对。
赵夜白-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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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的心,于同龄人中,不仅属包容非常,亦属颇为开放。我经常针对其语言传递出另一个面向,夜白都会在思考后给予“亦有道理”的评价。有时,我也会刻意就某一个问题提出两个完全悖反的论点,夜白亦会在略加思考后,清晰地告知“皆有道理”。
我的书房墙上,悬挂着一幅夜白特意相赠的手书:“无以适之,无可用之”。文出庄子。夜白的最初阐释为“于世间无可适应,故实无可用之地”。我遂从相反角度对曰:“若得与世间之人、事、物相适之,即为可用,万物是其所是故。”夜白听毕,欣然应允。然,我亦深知,夜白之解读,实基于对愈发功利之世间所禀持之“交易逻辑”的无奈。而他学画以来,一路清苦,可相伴者亦毕竟无多。
一颗开放的心,是极为宝贵的。面对它,我们可以完全敞开而不用避忌。
一如夜白总是强调,识人不应只观其表相而下定论,而是须深交,通过一定的时间长度与交互深度获取均值。基于此,世人关乎人之是与非之言论,到了夜白那里,往往自动止息。他的心里,有着公正并灵活的出发点,我们的有色眼镜,通常遮盖不了夜白眼中的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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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的通用特征或多为:稳重、儒雅、内敛、寡言、忧郁、学者气质。但我亦有幸看到那个孩子气、天真、率直甚至疯癫、无忌的夜白。
夜白的乐与悲,总是呈现出一种无常与极致:因按捺不住而没完没了开怀大笑的狂喜,及如同发生了一份彻底的沉没之极度悲伤。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感世界,是否便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所必须的灵感来源。
或许正是由于夜白所呈现给大众的面向,很大程度影响了大众对夜白画中人物的解读与把捉。毕竟,他独自一人所经历的那些唯关乎个人生命的大喜大悲,或是那些微小的甜蜜与苦涩,并无太多可能与众人分享。一如夜白所绘之观音,就我所能读出的“淡泊”与夜白自身的确认,与大众所读出的“伤悲”是全然不一的。或者可以说,观音之“悲”,实为一份“超越”的“悲”,与凡情无涉,恰似云雾之后的那片不变天蓝,又似静观世人疲于奔命式转圈的那份深不见底的慈与爱。
夜白的画,多为清雅淡泊,而其自身亦是偏爱这份清淡的,但这亦不阻碍他因于世人之需,画出“热闹”的色彩,甚至自己并不擅长的题材——青绿山水。我们在保持内心宁静之时,并不妨碍同步实现与车马世间的交互,它们只是角度不同的看似矛盾。在这一点上,夜白是成功的。
并且,夜白亦曾向我表露过,他希望能够拥有半年全然断缘的时间,深入学习宗教、哲学。在他每每讲授书画鉴赏之时,都会提出书画的最高境界便在于这两个领域。做一名“画匠”,并不是夜白之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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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夜白这位同龄者所产生的最初的一份“尊敬”,建基于其向我传递的关于巴蜀画派对古法的传承。夜白提出,他的画,诸如青莲,多染色十几遍甚至二十几遍。而此举,在当今这个密布喧嚣与浮华的世间,已无多少人可以坚持并坚守。
对于交互世间纷繁之人来人往,夜白多不行参与。他惯于用自己的心眼,将世间之繁华与落没、光亮与黯淡、变易与不易一一观来。我知道,这些无常空幻让夜白心生触动:或悲,或恸,或喜,或狂,或平平,或翻涌……一如他笔下那些呓语般的诗,若非情感深至,何由洋洒而出。
记得曾与夜白共赴都江堰参加某书画活动。午宴上,夜白并未如他人一般,与席间众人闲话,而是兀自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看那枝、那干,好美”。而后,又旁若无人地望着院子里的蜡梅树,数着树枝上来往的麻雀喃喃:“一只麻雀,两只麻雀,三只麻雀……”仔细想来,并不算短的午餐时间,夜白唯一与众人交互并成为焦点之事,便是与四川巴蜀书画院李鲤院长合唱那首《枉凝眉》,毕竟,他的声线是足够吸引甚至安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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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夜白来说,即使青山、绿树、红花……都无一不具有鲜活的生命。他从来不会路过一株植物却对其视若无睹,也向来不曾毫无感情地去摘取花朵,而是惯于用宁静的心去倾听、参与、理解这个世界,那个每一刹那都美妙得让他心动、沉醉的世界。乃至细微到每一缕阳光的温暖柔软,每一丝山风的浅吟低唱……随后,再将这一切心底的美好寄情于纸墨,形诸笔下。
或许,正是因为对这个参差多态的大千世界那份遍满之爱,才让夜白有机会与青莲结缘。而他与青莲的故事,是我唯一不愿用苍白的文字轻易描绘的,只因那是一个直接关乎夜白心中那片净土的故事。所以,这个故事,就留待世人经由他的画,一步步进入他的内心,去真实而悠长地细细品读罢。
(作者:王隽语,号“凝玄子”,”羽扇慧居“主人。青羊宫老庄书院学术审查委员会顾问、《老庄》杂志副主编、玄同社(青年团)秘书长兼首席研究员,四川巴蜀书画院副秘书长,四川东方张大千艺术研究中心秘书长。)
赵夜白简介:
赵夜白,名昭,署名痴意子、沉香山馆主人,别号清邻小筑。河北束鹿人,定居成都。作品师承大风堂一脉,绘画入室王永年、龙国屏先生,书法入室谢季筠先生;四川省诗书画院秦天柱先生研修生;作品上溯唐宋、糅合己心;气格超迈,非同俗流;能诗而文,不独以绘事为长。擅绘花鸟、人物,旁及山水,兼工带写,风格高古顽艳、俊逸静雅,尤于荷竹、水仙别有蕙心。现为四川巴蜀书画院执行院长、四川张大千纪念馆特聘画家、四川省文史馆-诗书画研究会特聘画家、成都诗婢家画院副秘书长、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北美术家协会会员、四川九三学社社员、四川东方张大千艺术研究中心副主任、上海张大千研究会会员、成都工笔画会理事、内江市佛教协会副会长、正学书社副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