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北京张旭光之行书主要从《圣教序》中一路走来,不断求新求变,从世人觉得几乎很难出新的经典书作中开出一条新路。取法亦独到,竟然亦从颜体楷书中悟得圆转之法,殊不易。近年来张旭光大有弃行奔草、弃温润奔粗犷、弃平正奔险绝之态。笔者观其近作,迈的步子有过大之嫌。从中庸的行草一跃而为大草、大幅,原有的行书笔势尚未完美地转化入草书中,书卷气亦有丧失。张之行草个性语言之一为收左放右的圆弧型笔势运用,在行书中它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是在草书中,这种个性化语言时而显得有些单薄无力,尤其是涉入大草时,情况就会更加明显。张旭光书风并不是那种刚硬派,而是绵里裹针型,这也是其书具有长久审美趣味的主要原因:书卷气颇浓,与林散之书气有相通处。我觉得草书固然追求大、野更能从视觉上打动人心,更能展现作者的情绪,但是并不是对于每个书家都是如此。张书更应该在视觉心理上用“内力”取得打动人心的效果。张旭光的草书我们不能断言其不能大、野,但是在追求大、野的同时往往将自己的某些个性特点丢失后与当代一些追求形式美的草书面目趋同化,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应主动避免与时人同,自觉拉开距离,将自己的书风打造的更加醇厚一些为优长处,在增加内美上多下功夫似乎更能体现自己的艺术高度。艺术进步越快求静之心应该越沉。
18、浙江马世晓草书突出的个性与突出的习气是成正比的。春蚓秋蛇之线条、彩蝶翩翩之字态似具开新境之功。然细观其书,不足与前辈齐肩,仅有小成矣,因何?笔势单一轻佻,用笔曲软化为大病。先说笔势单一化:马书有两种常用字型,一是伸左足、耸右肩,一是伸右足、耸左肩。字态向左倾侧,上下字之牵连,必从上字右下向下字左上远距离拉引牵掣,所以马书外表看似花哨迷人眼,蹦跳的很,细分析其实内在有十分僵化的节律,越是看似乱的东西往往有特别死的东西在做支撑,笔随心动的艺外之趣并不多。再说曲软之病:马书未下笔之前喜欢在空中舞笔,找一下感觉,由于太过追求体育竞技之中的一些动感因素,致使得鱼忘筌,笔笔动笔笔飘,用笔自然少驻留之法,点线欠沉实、欠古意,绵软无骨态毕现。相比其动感稍弱的行书或重笔书则不乏精品。马草书之突破口在于动,可以想像其参悟草书突得此秘的激动心情,为了实现这一艺术发现,所有艺术家几乎无一例外将全力为之,其心可解。然当我们选定并发现一创新突破点之余更应保持冷态:应立足于艺术美学、创作学这个立场上去发掘、巩固、提炼,如果将一些传统美学中的骨、力、势加以偏狭化理解的话,即使发现了新大陆,亦难接高格。所以,以独特视角发现艺术创新之突破口仅是成就艺术大家的第一步,艺术化地完善并提高是关键的第二步。从现下来看,马世晓第二步无疑走的还不是很完美,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马书的价值在于为后来人提供一个继续开掘的起点,在这个起点上,或许有人能够开拓出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