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江苏华人德立基之体为行书,严格说是行楷,隶书一般,草本不擅。那种空灵、雅致的小行书曾让人很是推崇。因为这种安安静静不发出任何声响的书风自古以来就是只有从文人雅士手中才能流出来的。书卷气、精神力量要高大于书迹。美之可贵即在于笔墨痕迹不可框限住的那部分“软”力量的精神托举。而在简约的书迹后面必定会有一个个叠加的光环在做支撑——“人大于书”是也。大味必淡、大象无形,将书法风格疏淡到极处,也就是表现到极处。但这种书风一旦成熟化后潜在的可能性都不可能取得大发展。剩下的就是“封闭修心”式的等待自然生化了,起码在华先生这里是如此。当下书界有一种思想就是把老庄之“大言不辩”、以简驭繁看得过于教条化、片面化。老庄之思想并非全是无为,是无为而无不为。实际上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更为有力的、更追求技法的“为”。艺术排斥技巧的深化发展、排斥技巧的繁增无异于自杀。此种书久而久之就会冥冥潜入到一种惰性、自慰、依赖的境地中,从而使艺术的创造精神、形式的个性化创造托付于经年累月的“蹈心不修迹”之上,我称之这种现象为“高层精神的僵化惰性”式创作。修心可以,但对于艺术求新变的形式之美应与心的深化而同步获得提高。“功夫在诗外”亦应在“诗内”。如果在技巧上亦增亦减,不断调试,开启新的形式美则可得空、朴、净、雅、深之气。此外,对于自己的书法,华似乎还没有最后找到具有独特个性的形式,而这恰恰是有些危险的,因为书家弱化形式之繁复表现就必然依托于一种个性化、精炼化的线条,这根线打造成功了,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20、浙江白砥的碑书早年粗犷霸悍,近年忽然线条洁净,方笔增多,转折轻接,用笔舒缓起来——愈发具有文人化的方笔碑书,这在历史上几乎没有。赵之谦将魏碑文人化、书卷化,但用笔在方圆之间。白砥书流露出无处不在的文人式理性化特征,而且是极深的理性介入,具有机械性的精确。这种结果导致白的碑书意在笔后,人工气安排过多了,即使用笔速度并不慢,书写表面看很自然,但落实在已完成的作品上,我们还是感觉到理性已经吞噬了创作激情和种种艺外之趣。而这种创作心理一旦转入其小楷书的创作中我们则看到了高雅而又有个性的书法。碑书以方笔为最难:难在不刻意。故碑书家多选择楷中加行草书写。白书方笔的过多使用是造成其书人工气过重之主因,摆布、描补、对接这些工巧之技的展露几乎占据了艺术的全部。把技法之完美看的太重了,心弦始终是绷着的。碑书注重空间构建,在保持空间雕琢的同时又能够不失时间流程一直是碑书家矻矻以求的境界。而方笔书家如果能够做到时间与空间的并重就必须在方笔中掺加一些圆笔或行草笔意结体等——也就是适当弱化空间性,而且还要做到方圆的统一和谐。关于这一点,至今还很少有人能够完美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