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农事图》为彩色长卷画稿,长16.6米,宽0.30米。该图创稿于1983年初,勾线于2009年10月尾。我在图尾题道:“吾生于农村,自幼耕种在土地上,与家乡父老同忧乐也。为了使万代子孙了解一千九百八十年间中国江南农村的农事活动,故作图以记之。从中,亦使人们懂得:‘一粒粮食一滴汗,农夫不作田,饿死帝王君’的道理。农民之伟大,不但能自食其力,还养活了整个社会上的人。历史上,余还没看到有人系统的作农事记录图,因此,余技虽劣但强作此图以为史迹也。时在2009年金桂飘香时节。”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画农民呢?又有几人歌颂他们的血汗结晶呢?有的是歌颂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描绘的是鬼怪神仙,义士侠客,幽人雅者,风花雪月,梅兰竹菊,青山绿水;而今是影星歌星,商贾巨富,打斗厮杀,黑帮杀手,风流韵事……真是乌七杂八,唯独没有农民,实为悲耻!偶有小作,也是描述得滑稽可笑,如:“蔡坤山犁田”、“蔡九打铜锣”,只不过作为人们的笑料,开心玩乐而已。对此,我是极为愤恨不平的!我要为农民写照,我要大书特画,大歌大颂他们——平凡而伟大的农民。
初春,春寒料峭,农民就开始了春耕生产。春分浸种,水寒侵人皮骨,催芽期间,晚上要起床数次拌种,生怕烧坏谷芽子有些老弱者,往往受寒生病。
农田开始头次翻耕,无钱买胶鞋者,就赤脚下泥,冻得汗毛子眼里出血。
盛夏,“双抢”大忙季节,烈日暴晒,汗水淋漓,田水烫人,然而,农民却在扮禾、插田、犁田、施肥、打农药。有的农民累得闷死在垅中;有的晚上还在垅里干活,不幸被毒蛇咬死。而那些特殊工作者,身处电扇下,体在空调中,还叫喊:“热,热死人啊!”
秋天,抗旱治虫,有的人不懂电的知识,往往在搭线通电抽水时被电打死。治虫者身背药桶,与各种农药打交道,时有中毒身亡事故发生。家里主劳之死,株连全家,妻弱子幼,生活贫困。深冬,沤凼积肥,修塘修渠,投工投钱。还要喂猪养牛,还得运筹来年生产所用钱物。总之,一年四季,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劳累一年,仅得温饱。个别的还无饭吃,缺衣穿,总富不起来。比起那些达官显贵一掷千金,真乃天上人间也!
历史从来就是这样,处于低下层的人们,特别是农民伯伯,好像天生就是一幅受苦的像。历来虽有许多统治者在斗争的初期把农民讲得好得不得了,但一旦上台后,就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农民们在反老统治者时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成果,全都被新统治者霸占了。农民们生产的粮食、农副产品也同样被历朝统治者侵占绝大多数。历史好像规定了:农民,你们是命运决定了要受统治!
我写了这些无非是对农民深表同情,我也无法指引他们走向高贵的阶层,我把他们的“平凡”农事活动,他们给天下创造的成果,画给所有的人看,画给万代子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