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派青年画家赵一农
丰富多彩的艺术世界离不开人与自然丰富多彩的关系,人类的艺术其实更多层面上折射出了一种自然与哲学的相互交错。中国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将自然与人文交相辉映,这也是画家们一直所追寻的足迹,在这一过程中,画家对中国特有的自然哲学的思考、理解和表现往往与画作相结合,将自身的感悟寄于笔端,阐述与内心与自然地对话。
赵一农的最新系列作品秉承自然与人文的法则,在艺术创作风格上涌现出新的精神层面,把审美视点从对自然的亲近引到心灵对世界的阐释,是他的一次新尝试,那我们一同走进他的艺术世界。
坎坷的绘画生涯
我与赵一农相识于范扬先生的画展中,当所有人都去围观范扬先生时,他却在静静的看画,因而吸引了我的注意。简短的交流后,我发现他为人风趣随和,不仅对艺术有着独特的理解,且不盲目跟风、不随波逐流。更没想到这次的邂逅,让我们成为了忘年之交。赵一农,原名赵玉强,出生于河北宁晋县的农村家庭,受脚下这块钟灵毓秀土地的熏陶,自幼便对书画颇有造诣。他是农民的孩子,始终不忘本便更名为“一农”。他父亲没文化,却是当地有名的能工巧匠。父亲常告诫他,盖房子要“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画画也要这样。这朴素的标准,也成为他画画的标准。
他非科班出身,却不乏名师“指教”:黄宾虹、陆俨少、范扬都是他的导师。7岁开始学习书法和国画,少年时期便临摹施大畏、贺友直、刘国辉、王怀骐等的连环画近几十种以及观音、关公神像等,1992年跟随恩师——著名画家朱兴华教授学习国画技法。每隔一段时间,他便拿着作品前去请教,时而还静静地站在旁边,看恩师示范。这样的情形已延续20多年。朱兴华先生画艺高超,人却低调、谦虚。跟着这样的恩师,灵魂都会到熏陶。赵一农说;“这么多年甘于寂寞,把工夫花在‘刀刃’上,就是按照恩师的教诲去做的。只是近两年,觉得要‘井喷’了,才租了这间小画室,正经八北画起来。画得满屋满墙都是山水,小储藏室也堆得满满的。后考上了天津纺织工学院,却因交不起学费而退学。为了画画,先后干过许多杂活;为了画好画,不抽烟,不喝酒,很少不应酬,自得其乐活于自家山水中。在他心里有两处最痛:一是失去母亲,二是被迫退学。好在他有“良药”,不仅治愈心灵的伤痛,还成为精神的家园。想着他的经历再看他的画,恍惚觉得他即画,画即他,孰画孰他,谁又分得清呢。我想这些经历,都会成为画的底色。
赵一农是位积极进取、不安于现状的人,在从事国画专业研究与创作三十余年里,他注重多方面艺术素质的培养。曾于2000年参加中国书协举办的书法高研班, 2013年进入中国国家画院范扬工作室,现就读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范扬工作室“写意精神”课题研究班。在深造期间,更是选择了黄宾虹浑厚华滋的绘画风格和笔墨范式,作为自己的师法对象,逐渐形成了一种既有传统渊源,又有时代特点;既有前人因子,又有个人体温的绘画风格。这种绘画风格秉承中国传统山水画“天人相谐,山水方滋”的价值理念,既重笔墨,亦重图式;既重气韵,亦重构成;既重精神性文化内涵(内美),亦重物质性视觉效果(外美),将古人“笔与墨会,是为氤氲;氤氲不分,是为混沦”(石涛《苦瓜和尚画语录》)和“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方士庶《天慵庵笔记》)的美学理念,一一再现于笔端。这在当下画坛无以数计的以黄宾虹作为师法对象的后来者当中无疑是秀出同侪,令人刮目的。
继承古人 中西融合
有人曾把现代画家分为传统型、泛传统型、非传统型等,这不无道理,但不科学。把黄宾虹列为传统型,准确吗?把林凤眠列为非传统型,合适吗?翻翻美术史便可知道,任何大师既不是传统的反叛者,也不是世俗的妥协者。由于我经常能有机会看赵一农作画,深感他下笔时起码把握了这样三条。一是注重把握社会审美观念变化规律及当代人的审美情趣。既挽着昨天,又立足当代,放眼明天。二是对传统笔墨的程式和语言符号重新排列组合,进行再创新,烙上时代的印记和个人特点。三是对冲击中国画非常猛烈,又容易被有些人全盘照搬的西画技法的精华大胆借鉴,比如模糊的形、抽象的彩等。如果说他以前的作品容易让人看出黄宾虹的影子,那么近几年的作品,无论是线,还是水墨的语言运用更显机智,能将读者引到新意境、新笔墨、新表现的境界之中。特别是他对难度较大的淡墨山水的探索,更加显示出他在艺术上的成熟与老道。
他认为中西是两个文化源,其源流和学统各自成章,中国艺术按照自己的道路发展自会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而他的绘画,熔铸中国传统各家并经受了山川自然的陶冶和人生的历练,直接续接黄宾虹的艺术思想,完成了自我语言的创造,进入苍茫淳厚、敦和超逸的境界。赵一农的道路是一条中国画按自身规律发展和推进的道路。中国绘画由画艺而到画学,从一种基于天赋感会的个人实践行为而纳入到一个宏大精深、绳绳相继的历史实践体系中。
强大的传统基础与坚定的思想信念,在创新的基础上没有失掉中国水墨画传统。他潜心创作,不重复自己,更不重复前人。他也不为市场所利诱,从不为市场而画画。在寂寞坚守的同时,他深深感到,对中国水墨的评估在西方远远没有达到它应有的价值。他愿意做一个先驱,“因为你追求的艺术是高标准的,这个目标不一定在你有限的生命里达到,但为另一群人达到,那是历史给予的机会,这也是一个生命现象,是一个更长远的生命过程。”
艺术的本质是满足人类心灵的需要。中国画能带给人以淡泊与安详,使人充实和快乐。赵一农在人物、山水诸题材上都有研习涉猎,徇有深厚造诣。在山水画的艺术形式上,赵一农所画多为气势宏伟、高远的八百里秦川气象,率真诚挚、深沉豪放,他把黄宾虹的短线变为长线,拉大了黄画的视野,使局部的景致变成了宏大构图,把平远、深远、高远之法一齐用于画面,使整个画面的气局更趋恢宏。清代沈宗骞在《山水画论》中谈道:“天地之气,各以方殊,而人亦因之。南方山水蕴藉而萦纡,人生其间,得气之正者为温润和雅;北方山水奇杰而雄厚,人生其间,得其正者为刚健爽直。”赵一农率其性而发为笔墨,融南北之殊、东西之异,“烟岚暮霭彼岸风”“笔刀槊影刚柔并”。可以说,他是当代极具黄宾虹精神的艺术家,是黄宾虹精神的发扬光大者。我认为,学黄宾虹,要学他是怎么成为黄宾虹的,要研究黄氏的艺术道路。赵一农做到了这一点,随着赵一农艺术更深远的传播,我们会愈来愈认识到中国画艺术延伸的辉煌。
凝重飘逸 天人合一
在采访的过程中,赵一农一直在强调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代山水画创作中至关重要的作用。“要想画好山水,一定要具备深厚的文化基础和良好的文学功底。古人常说:诗书画印,四位一体。且不说书与印,很多时候,诗和画根本是分不开的。这就好像说好诗都有‘诗眼’,也就是让诗真正能打动人的那个词;而‘画’也是有‘画眼’的,也就是常说的‘点睛之笔’,凝聚了整幅画的灵魂之所在。”反映在他的画中,既有山川屋舍的全局视角,也有一步一景的点滴细节,无一不是他文人气度的神妙再现,无一不是其大家风范的最佳注解。
赵一农的画以自然山水为多,山石、树木、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各色人物,都在他的笔下清晰的勾勒出来。画面空灵,宁静,仿佛把人带进一个没有喧嚣,没有繁杂的人群的人间仙境,在那里,人们或坐,或卧,或歌或舞,都是那么自然、平和,安详、和谐的生活着。整幅画面给人以清新淡雅的美。我欣赏他的画时就像在倾听他讲述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倾听他的思想。他的画,着墨多于重墨色,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其他的色彩不多,但画的线条有时粗犷、豪放,有时又温婉细腻,曲中伸展,随情写意,既有男子汉的雄风,又有女子的柔美,极富气度和内涵。细细品读,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粗犷而豪放的线条中有着温婉细腻,有曲有伸,极富气度和内涵。画面空灵、宁静,给人以清新淡雅的美。
看赵一农近作,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他所受到的黄宾虹的影响。历来学黄者,不外乎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不解精神,得其皮毛,徒有黄宾虹绘画样式的大模大样。二是得黄画精神,酷肖于黄,然因总体绘画养分缺如,只能走肖似黄师一条路,而难以独开生机。三是学黄为主,博采众长,掇取生活,而能别开生面。而他不仅看到黄老先生的影子,还有他对艺术的独特理解。使其笔下没有一样不怪的东西,怪树、怪石,七横八纵,怪屋、怪塔东倒西歪,这些景象和禅定佛像一起都成为他画面表现禅境的程式化符号。他画中的山林、古寺,再加上祥云点缀而顿生寂静。他图画中的山水无远近,云林无世俗之心,表达出大千世界、天地玄黄之神性。
观其作品,无论是他的巨制还是小品,无论是精心创作还是信笔而挥,无论是他笔下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还是小桥流水、碾子石磨,都向人展示出一种中国独有的风雅、空灵、意境、诗情,一种凝重而飘逸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精神。或让你“曲径通幽”,或让你“天人合一”,或让你诗情勃发,或让你畅想遐迩。更难得的是,读他的画,总有余音绕梁之感觉。我常想,想成家的,想当大师的人,其他方面你可以忽视,唯独知识储备千万要认真对待。历史上,无论诗词曲赋,还是绘画音乐,能使其成为时代的标志,成为一种现象,无一不是文化人参与的结果。他的山水,静如处子,动如千军,风声雷动。挥洒之间,挥舞着八大山人曾经用过的笔,石涛先生曾经用过的墨,李白、杜普曾经饮过的水;是诗与画的结合,美与力的结合;抽象与具象的结合;梦想与哲学的结合,天与地的结合。他的山水画里面,透着不同方向的光,更体现着赵一农风格的艺术精髓。他生为山水,魂思山水,灵想山水。他的笔墨和线条,以活的山水,具有灵性、灵气,配有灵感,形成他的艺术风格。用生命作画,他的线条,巧妙的把西方油画的透视学引入中国画,使中国山水画的层次感和透视感得到更高的提升,解决了多年来中国山水画围绕传统而难以突破的困境,在黑白之间彰显了伟大的中国传统国画艺术的魅力。
访谈中不难看出,他豁达纯粹,率性要强,言谈举止处处表露出几分童真和幽默;他从不为名利羁绊。他感悟生活,热爱生命,对艺术事业充满执著。更难能可贵的是,赵一农是用睿智和情思创作,不断升华自己的艺术表现,这必然让他在艺术道路上步入更超然的境界,获得更加丰硕的成果。(曹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