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恩斯特·杨咨询公司受欧洲作家和作曲家协会（负责版权事务的机构）委托发表研究报告，指出欧洲文化创意产业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前后发生了深刻变化。2020年，欧洲文化创意产业陷入低谷，经济损失远远高于旅游业和汽车制造业。疫情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影响将是大规模和持续性的，文化创意产业复苏只有依靠各国政府加大文化投入和经济援助力度，充分发挥创意人才的作用，推动经济社会加速变革。
2020年疫情发生之前，欧洲文创产业充满活力，对经济贡献巨大。研究报告显示，至2019年末，欧洲文创产业对经济的贡献大于通讯、化工、汽车制造和高科技行业，总营业额达6430亿欧元，创造总价值为2530亿欧元。2019年，文化创意产业在欧盟国内生产总值中占4.4%。
疫情下，文创产业受到巨大冲击。根据研究报告，2020年欧洲文创产业总收入下降31%，28个国家的总营业额从6430亿欧元减少到4440亿欧元。欧洲文创产业的损失仅次于航空业，而远远高于旅游业（下降27%）和汽车制造业（下降25%）。
文创领域受到疫情的严重影响，其中表演艺术最为严重，相比2019年，营业额下降了90%。其他领域的情况分别为：音乐产业下降76%，造型艺术、建筑、广告、图书、出版和音像产业下降20%至40%，只有游戏产业营业额增加了9%。从疫情危机对国家收入的影响来看，中东欧国家所受的冲击最为严重，立陶宛下降了36%，保加利亚、爱沙尼亚下降了44%。
表演艺术行业之所以成为重灾区，主要是因为运行需要人群聚集，而这是政府疫情防控的重点，欧洲绝大多数剧院和音乐厅为此关闭很久。此外，欧洲表演艺术从业人员中自由职业者众多，他们能获得的社会保障和政府补助有限，许多人因生计困难而被迫转行，专业人才流失。
以“歌剧之国”意大利为例。与德国相比，意大利的歌剧院从政府得到的财政补贴很少。意大利作家和出版商协会指出，戏剧界公共支出由2019年的4.85亿欧元下降到2020年的3.78亿欧元，观众数量下降73%，14万戏剧行业从业人员中，仅有4.8万人可获国家补助。近年来，歌剧演出市场又受到网飞等网络流媒体平台的影响，许多戏剧专业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对于这些自由职业者来说，没有多少社会福利可言。
以伦敦西区为代表的英国戏剧也受到巨大冲击，西区很多剧院或永久关闭。2020年3月，经典音乐剧《悲惨世界》结束了长达35年的演出。另据对英国212家剧场的调研显示，2020年3月至9月，其票房销售额下降了92%。此外，“音乐之乡”奥地利由众多的古典音乐经纪公司撑起音乐演出市场，2020年预估行业营业额损失50%到80%。古典音乐项目需要提前两年到三年运作，受疫情影响，奥地利音乐经纪行业面临生存危机。
那么，如何推动欧洲文创产业走出重灾区？笔者认为，首先，政府要做到全面有效控制疫情，为经济社会复苏奠定稳固根基，并加大对文创产业的支持力度。虽然疫苗已问世，欧洲疫情防控形势依然严峻，在这种情况下，文化设施能否重启、何时重启等问题是考量政府执政能力的一把尺子。
疫情期间，德国、英国、意大利、法国、西班牙、奥地利等国政府分别出台了文化复兴或重启计划，拨发纾困资金，但从社会反馈来看，政府对文化的投入和援助力度还不够大，受惠的群体特别是自由职业艺术家很有限。德国文化界多次向政府呼吁开放剧场、音乐厅等文化设施，并拿出相关卫生健康机构出具的研究报告作为佐证。柏林音乐联合会提出，音乐应当与体育活动同等对待，“文化封锁”已近一年，专业和业余的艺术人员都需要看清前景。
其次，消解英国“脱欧”的影响。“脱欧”对文创产业的影响不仅发生在英国，欧盟的艺术家出访英国也不能避免。英国戏剧协会呼吁，政府应当解决“脱欧”后文化界所面临的一系列不确定问题，如巡演成本增加、出国手续烦琐以及疫情造成的艺术人才失业等。比如按目前规定，英国艺术家赴欧盟国家演出需要逐个办理签证和工作许可。
另外，需要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和共同坚守。例如，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总经理迈耶尔表示，剧院在疫情期间的首要工作是稳定艺术人才队伍，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并设法解决客席艺术家演出取消的经济补偿问题。该剧院正常的年度预算为1.3亿欧元，票房收入为3500万欧元。2020年，疫情造成了3000万欧元的票房损失，得益于赞助商的慷慨相助，剧院收支基本平衡。剧院通过政府补贴和企业赞助，在演出被迫取消的情况下，人员工资还能发放80%。
2020年夏季以来，奥地利维也纳的“公园剧场”一直坚持演出。主办者在一处市内公园里搭建舞台，剧场定位为“露天、愉快、美景、安全”，在执行政府防疫规定的前提下进行演出，并已预售出2021年5月至9月130多场演出的5万张门票。奥地利票务公司2020年12月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主题是有多少人在剧院演出等文化活动重启后愿意配合政府的防控措施。其中，90%的受访者表示接受座位间隔、保持社交距离、入场排队等候等防疫规定，69%的人愿意为看演出而参加快速核酸检测，57%的人愿意在演出中全程戴上口罩。这表明，除了文化从业人员，广大民众也十分渴望文化回归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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