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雕像工艺的复兴始于十五世纪中的佛罗伦萨,很快便蔓延到柏多瓦、曼托瓦、威尼斯,最后更传至北欧。这些艺术品重现古代文明的图像,以供私人藏家细赏。特别设计的雕像可安放在书桌上、喷泉里和柜子里,可供藏家触摸、翻转与分享,作为品味和权力的象征,因而打破了天主教会长期垄断艺术赞助的局面。时至今日,这些文艺复兴时期铜像的历史意义和精湛工艺仍为藏家欣赏,而选购作品时应考虑以下九项要点。
模型制作
青铜为雕塑家带来更大的自由度,他们不再受物理因素限制,可以自由地塑造任何形态。雕塑家会制作蜡、赤陶土或木制原型,以便进行实验和向客户展示雏形。
詹博洛尼亚(1529-1608) 《掠夺萨宾妇女》,青铜雕塑,高 59 cm.,约1587-98造。此拍品于2014年佳士得伦敦以3,666,500英镑成交
佳士得欧洲雕塑专家Will Russell指出:“雕塑家必须具备制作模型的才能。年轻的佛兰芒雕塑家詹博洛尼亚(Giambologna)在意大利时,据说曾向他最崇拜的米开朗基罗(Michaelangelo)展示自己最新制作的蜡像模型,年迈的米开朗基罗随即用单手捏碎模型,然后用蜡碎片重新塑造出另一个雕塑模型,并劝告年轻的詹博洛尼亚要每天练习。”詹博洛尼亚后来成为当代最杰出的雕塑家,他创作的《掠夺萨宾妇女》(The Rape of a Sabine Woman ,上图)于2014年在佳士得以3,666,500英镑拍出。
重量
创作青铜雕塑的艺术家多采用一种从古希腊、罗马时期沿用了六千余年的脱蜡铸造传统工艺。最简单的脱蜡法会先制作初步模型,然后用蜂蜡覆盖,再涂上石膏。当石膏硬化后,便会进行烧炙使蜡熔掉。接着把熔掉的青铜倒进模具内等待冷却,成型后会把模型移除,以便手工修饰铜像。这个过程繁琐漫长,而且模具会在制作铜像时损毁,每个模具只能使用一次。但后来研创出更先进的技术,使每个模型可以进行多次浇铸工序。“后来的技术让艺术家能铸造更薄的雕塑,减少使用昂贵的青铜。因此,越古老的青铜器便会越重,”Will Russell解释说。
鎏金铜赫拉克勒斯雕像,高 41.3 cm.,总高 45.7 cm.,十七世纪意大利,后詹博洛尼亚时代。估价:10,000-15,000 美元。现正于6月2至19日佳士得古典大师绘画及雕塑网上专场中呈献
浇铸
制作青铜像是一个合作过程,艺术家制作模型后,通常会委托铸造厂负责浇铸,完成后则由艺术家的助手负责修饰和打磨的工序。Will Russell说:“最终的作品是团队合作的成果,不受模型的质量影响。从詹博洛尼亚时代起,佛罗伦萨铸造厂的出品便以华丽润饰和精巧细节闻名,而部分大型威尼斯铸造厂则大量生产对细节不太讲究的青铜作品。”
铜锈
铸造青铜雕塑后,会用油处理表面,形成一层褐色的铜锈薄层。专家指出:“铜锈的色泽由蓝绿色至猩红色不等,会随着时间而变化,通常是由于双手接触青铜表面后留下的天然油脂所致。大量铜锈足以显示数世纪以来物件的储存位置和处置方式,使作品更具故事性。十六至十八世纪的佛罗伦萨青铜雕像带有半透明的红金亮漆,因而份外珍贵,至今仍然深受藏家渴求。”
《法尔内塞公牛》,青铜雕塑,高 50.8 cm.,宽 41.3 cm.,十九世纪,约为意大利南部。估价:6,000-9,000 美元。现正于6月2至19日佳士得古典大师绘画及雕塑网上专场中呈献
“有些青铜雕像呈现漂亮的绿色铜锈,模仿出土古罗马和古希腊的青铜作品,那些都是当时流行的收藏品,” Will Russell说。
题材
尽管文艺复兴时期的青铜作品创作于基督教时代,但创作者均深受古代文化影响,大部份作品也描绘古典的神明和英雄,例如朱庇特、海格力斯或维纳斯。对于文艺复兴雕塑家而言,最高尚的工作是呈现人类的形态。坚固的青铜让他们能够刻画往外伸展的四肢和扭曲的身躯,而其可塑性则适合呈现肌肉纹理和细致的阴影。
加斯帕洛‧莫拉(1571-1640) 《哀悼基督》,黄金躯体:高 20.2 cm.,总高:64.8 cm.,约1597-1606造。于2019年12月3日佳士得伦敦以671,250英镑成交
佳士得于2019年12月以671,250英镑拍出上图的基督像十字架雕塑,作品体现文艺复兴艺术家锐意超越同辈的决心。专家说:“创作基督的雕像让雕塑家能在他擅长的领域展示技巧。这尊由加斯帕洛‧莫拉(Gasparo Mola)创作的基督像几乎是一份宣言,宣称他对人体结构的认识。”
艺术家
文艺复兴时期的青铜作品甚少附有署名,因此鉴定创作者的身份是个漫长复杂的过程。艺术家的身份常有争议,而这个因素足以明显改变价格。Will Russell表示:“以往我们对荷兰雕塑家威廉‧范‧泰特罗德(Willem van Tetrode)的认识不多,他的作品往往被忽视。直至2003年为其举行展览和制作图录后,情况才有所改变。在2015年,佳士得以超过200万美元拍出他创作的《战神海格力斯》(Hercules Pomarius),打破拍卖纪录。”
威廉‧范‧泰特罗德(约1525-1580)《战神海格力斯》,青铜雕塑,高 39 cm.,总高 54 cm.,十六世纪下半叶造。于2015年2月28日佳士得纽约以2,045,000美元成交
“我们亦经常重新发现珍贵的作品。佳士得于2014年拍卖由北欧风格主义雕塑家亚德里安·德·弗里斯(Adriaen de Vries)于离世前最后一年创作的酒神青铜雕像,300年来它一直坐落于奥地利一家狩猎旅馆庭院喷泉中央的柱子上,” 专家补充道。“这尊雕塑的创作者身份最近才被确认,结果在佳士得以2,780万美元高价成交,至今仍然保持文艺复兴时期青铜作品的世界拍卖纪录。在过去十年,佳士得亦重新发现了詹博洛尼亚和巴泰勒米‧普利尔(Barthelemy Prieur)的作品。”
珍罕程度
技术的发展使得模型可以多次使用,也使得成型青铜雕塑的复制品逐渐增多,因此鉴定雕像的珍罕程度也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战神玛尔斯、维纳斯、伏尔甘》,青铜圆盘,直径 42 cm.,约1480-1500造。于2003年12月11日佳士得伦敦以6,949,250英镑成交
“佳士得于2003年发现了上图的青铜圆盘,描绘战神玛尔斯和维纳斯身处伏尔甘的熔炉旁,这个版本前所未见。圆盘于十五世纪末在意大利曼托瓦制作,独一无二,” Will Russell解释道。“虽然无法确定创作者的身份,但拍品以690万英镑成交,刷新当时的文艺复兴时期青铜器世界拍卖纪录。艺术家的身份仍然成谜,在这方面还需进行大量学术研究。”
品相
与购藏所有艺术品一样,在购买文艺复兴时期青铜雕塑时必须仔细考虑其品相。由于雕像的化学结构稳定,材质坚固(有时作品是为户外而设计),而且表面会随着使用与时间流逝而变得更加细致,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藏品。然而,专家也忠告说:“千万不要过份打磨表面,否则可能会毁掉积累几个世纪的历史痕迹。”
据亚历山大·阿尔加迪(1598-1654)《背十字架的耶稣》模型所制,鎏金铜雕塑,高 38.4 cm.,宽 30.5 cm.,十七世纪上半叶造,估价:20,000-30,000 美元。现正于6月2至19日佳士得古典大师绘画及雕塑网上专场中呈献
来源
在文艺复兴时期,青铜雕像经常成为君主、贵族和神职人员之间互赠的外交礼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Medici)便曾向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兄弟赠送一组青铜雕像,激发他对收藏艺术品的热情。查理一世更是第一个把铜像带进英国宫廷的人。Will Russell指出:“青铜雕像的历史及其前主人的身份能使作品更加特别,更具吸引力。”
2015年,佳士得拍卖阿博特‧古根汉珍藏(Abbott-Guggenheim Collection)的青铜藏品,包括雕像、墨水瓶、烛台和半身像。这些藏品由彼得·古根汉博士(Dr Peter Guggenheim)搜罗,与约翰·阿博特博士(Dr John Abbott)一同延续家族的收藏传统,并将藏品慷慨借予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of Art)、史密森尼学会(Smithsonian)、皇家艺术学院(Royal Academy)和罗浮宫(Louvre)。
描绘救世主形象的局部鎏金矩形青铜浮雕,高16.5 cm.,宽 13 cm.,传为安东尼奥·伦巴多(1458-1516)于约1515年造。此拍品于2015年佳士得纽约1月28日阿博特‧古根汉珍藏拍卖中以605,000美元成交
这场拍卖的亮点是一件局部鎏金的矩形青铜浮雕,刻有救世主(上图)的形象,由于作品极为珍罕,品相出众和来源有绪,最终以605,000美元成交,比最低估价高逾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