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在一篇书法批评文章中言及某省书协主席名不见经传,是业余书法家,由此掀起的“道歉”和“封杀”风波目前已告一段落。这件事再次让我深切地认识到,在当下艺术评论语境中,书法批评难以展开,书法批评的尺度和强度越来越难以把握。
批评越来越艰难,原因并不复杂,有些书法家缺乏内省精神,对于外部世界的批评,从来就是排斥的。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声音他们认为才有存在的价值。
中国社会以一种复杂的形态向前发展,尽管长官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社会话语,但书法批评作为艺术批评的分支,还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然而,苦雨阴风时时在我们身边掠过,以至于我们无法展开书法批评的全部。于是,我们看到的书法批评庶几是书法作品的赏评,书法家的形象塑造,书法作品市场的介绍信。世故地选择中性的词语,避开尖锐的问题,以“货以帝王家”的心态,安全地写文章,便成了许许多多书法批评家的选择。
众所周知,当代书法批评的最大困惑是对书法家本人的批评。同时代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时还是利益相关方,必然影响到批评的正常开展。书法批评比之其他批评的困难,首先是书法作品商品属性的进一步明确。当代书法界与商品市场相差无几,书法家们在一起,乐道的是何人当了主席,何人的作品卖了好价钱,鲜见对书法艺术本体的探索,对人文修养的向往。因此,我经常在文章中表露出对当代书法界的失望。
《文学自由谈》曾刊登李霁宇的《“北贾南熊”猜想》一文,对作家熊召政、贾平凹的书法予以充分肯定,他说“平凹的字在楷隶之间”,另外,为了表现贾平凹书法水平的高超,李氏又举出两个例证,一是贾平凹写“瓦”字缺了字中央的一点,写“年”字画了七道横杠。
对此,我写了《何谓“南熊北贾”》,对李霁宇的判断和熊召政与贾平凹的书法谈了自己的看法——第一,书法史上的书法家,要么以楷书、行草书名世,要么以隶书、篆书名世,要么就是真草隶篆皆能,没有听说哪位书法家在书体之间又创出一种书体。第二,贾平凹写的“瓦”和“年”字是小学生都能看出的错字,怎么到了作家的笔下就成了“书法之妙”和“印入字典便成圭臬”的字了呢?
对个人的评论,尽管是尖锐的批评,我本着学术第一,艺术标准第一,人格第一的原则,以逻辑推理的手段,追求文化真理和艺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