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嵩墓志》立于正始四年(507年)七月十六日。纵57厘米,横53厘米,共17行,满行17字。1932年洛阳城西柿园村出土。
北魏墓志受到当时社会思想意识,民族文化融合潮流,书体发展变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既有自身审美的发展规律,也不可避免打上了这一历史时期的文化烙印。文化融合本身也是多元的,一是固有的具有鲜卑族特色的拓跋文化,二是中原先进的汉文化,三是外来的佛教文化,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北魏墓志书风多元的美学取向。故而前人谈及北魏墓志,惯用“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一词来概括,种类异常丰富,并且深埋地下而保存完好,随取一家,便足成体。
《元嵩墓志》用笔厚重方锐,使力切入,近龙门造像。多数字形中宫收紧,某一局部或笔画夸张。“司”字将外包围收缩,突出中心部分,“南”字上下笔画伸出,尤显气势。“庶、有、昭、恭”四字取横势,略见扁方,重心偏下,“节、琼、怀”三字取纵势,讲究错落欹侧,动静结合,对比变化大。“中、午、都”三字竖画作悬针状,饱满浑厚,“戊、武、我”三字“ ”极具气势,雄强有力。
从出土数量来看,北魏墓志最繁荣鼎盛时期始于孝文帝迁都洛阳后,自魏太和廿年(496年)至北魏彻底分裂的西魏文帝大统元年(535年)的近四十年时间里。迁都一是因为平城地理位置偏北,不利于入主中原,二是洛阳为汉文化发达之地,便于移风易俗。墓志作为一种特殊的造型艺术,见证了时代的文化发展,也留下了历史见证。元氏墓志是重中之重,既有各自的特点,最终又构成一个体系。具体来看,一是条件优厚,只有门第高贵或地位显要的皇族才能享有这样特殊的权力;二是迁都后逐渐汉化,吸收融合,在形制、等级等方面体现出来,三是集中在洛阳一地,形成“高密度”形式,蔚然大观。
早期的墓志“篆隶草楷,并行于世”,楷法尚且保留了隶意,至洛阳时期渐趋完备。在隶楷错变的蜕化过程中,碑志楷书因书手之不同、刻工之精粗,可谓“每碑各出一奇,莫不同者”。许多人认为北朝墓志的方笔多是刀刻所致,刻工水平的高低决定了墓志书法的艺术水平和价值,事实上不完全如此。北魏书家、刻者存在渐至统一的发展状态。墓志本身是不断变化的,墓志的时代背景也是不断变化的。艺术手法近似,最终显现出来的艺术风格的整体韵味,或雄浑,或旷达,或豪放或俊爽、或沉郁,各见千秋。但整个基调有是统一的,因为存在一定的刀法影响,笔法豪放明快,直抒胸臆,结构跳跃动荡、纵横潇洒,营造出一种开阔、健朗的艺术境界,有昂扬之气。北魏书法以雄强跌宕著称,这一审美取向与古代鲜卑族人崇尚武力、彪悍顽强的民族性格完全融为一体,特定的草原游牧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塑造出特有的民族情怀,睿智豪迈以及征服一切的坦然。所以毋宁说,北碑是一种相互选择、共同创造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