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六骏”浮雕是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北祭坛上最重要的石刻设施之一,现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当你一步入石刻艺术室中厅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六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昭陵六骏”浮雕,遗憾的是,其中最精美的“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现只能以复制品展示,它的原作流落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物馆。
“昭陵六骏”浮雕是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北祭坛上最重要的石刻设施之一。镌刻于贞观十年十一月至二十三年五月(636-649)间。历经一千多年的历史沧桑,1950年入藏西北历史文物陈列馆至今,现在西安碑林博物馆。
当你一步入石刻艺术室中厅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六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昭陵六骏”浮雕,遗憾的是,其中最精美的“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现只能以复制品展示,它的原作,流落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物馆。
“昭陵六骏”浮雕建造在李世民和长孙文德皇后合葬墓的北阙祭坛第三层台基之上,原分左右各三屏列置,宋代整修时,移置东西两庑之中,仍按原列置方位斜排列。东庑从右往左依次为“特勤骠”浮雕、“青骓”浮雕和“什伐赤”浮雕;西庑从左往右依次“飒露紫”浮雕、“拳毛騧”浮雕和“白蹄乌”浮雕。
“飒露紫浮雕”
“飒露紫浮雕”高176厘米,宽207厘米。现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飒露紫”是秦王李世民东征洛阳,铲除王世充势力时的坐骑之一。据昭陵六骏碑记载:此马毛为纯紫色,加之奔驰神骏,故名“飒露紫”,这也是唯一与人相依相傍的浮雕,前胸中有致命的一箭,痕清晰可见。其赞语是:“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飒露紫浮雕”雄奇的身躯挺立,垂首偎人,眼神低沉,前腿直挺,后退和臀部略向后坐。可以想象,箭伤的剧痛使骏马全身颤栗,它强忍着肉体上的疼痛,静心地等待主人为它拔箭。丘行恭将军面容严肃苍劲,身着甲胄、穿战袍、头戴兜鋻,腰挎佩刀、箭囊,为马拔箭的动作更是惟妙惟肖。他左腿蹬,右腿弓,右脚后跟提起,左手扶着马的下唇,右手紧握箭杆,似拔非拔的造型动作,格外引人注目。
“白蹄乌浮雕”
“白蹄乌浮雕”
“白蹄乌”浮雕高175厘米,宽205厘米。
据昭陵六骏碑记载:“白蹄乌”是一匹毛色纯黑,四蹄皆白的战马。“白蹄乌”是唐高祖李渊武德元年(618)九月至十一月间,秦王李世民与薛仁杲在浅水原作战时的坐骑。在“白蹄乌”浮雕上,唐太宗李世民亲自撰文,由大书法家欧阳询用隶书书写,其赞语为:“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白蹄乌”浮雕中,这匹骏马筋骨健强,鬃鬣迎风,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呈四蹄腾空奔驰之势。可惜,这屏“白蹄乌浮雕”却裂痕纵横,颈与身子连接处还缺了一块,满身都带着历史留下的沧桑。但它精美绝伦的雕琢技艺,却把四蹄腾空的骏马,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对马鬃三绺、马尾打结上缚和马身上饰物等,都一一细化。
“特勤骠浮雕”
“特勤骠浮雕”
“特勤骠浮雕”高171厘米,宽205厘米。
“特勤骠”,是秦王李世民在唐高祖李渊武德二年(619)十一月,收复河东地区,与刘武周的大将宋金刚作战时所骑的战马。据史书载,此马毛色黄里透白,喙为黑色,腹小腿长,体格骠悍,属体形高大的骏马,是典型的锡尔河流域的大宛马,即汉代著名的“汗血马”,也是隋唐时期中原人最喜爱的马种之一。浮雕中的“特勤骠”保持着战场上的英姿和兵险战危中的勇猛气势,显得筋腱膘肥,硕壮有力,两耳高耸,双目炯炯,表现出骏马机警、坚定自信的神情。
“青骓浮雕”
“青骓浮雕”
“青骓浮雕”高172厘米,宽204厘米。
“青骓”是秦王李世民东征洛阳时的坐骑,是在武牢关(今河南省荥阳县境内)与窦建德作战时乘坐。据昭陵六骏碑记载:此马浑身是苍白色的杂毛,故名“青骓”。其赞语是:“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这屏“青骓浮雕”呈冲锋陷阵、腾空飞跃之势,显得这匹骏马无比矫健轻快。马鬃三绺,马尾打结上缚。身中五箭,前面一箭,后面四箭,显示出冲锋陷阵时的壮烈场景。看来箭都是在向前冲锋时所中,可见,它是一匹善于冲锋陷阵的大秦名马。
“什伐赤浮雕”
“什伐赤浮雕”
“什伐赤浮雕”高172厘米,宽204厘米。
“什伐赤”是大唐武德四年(621),秦王李世民率尉迟敬德、秦琼、程咬金等,在武牢关与王世充、窦建德联军作战的又一匹战马。这一战役历时十个月之久,他的战马有记载的就换了三匹,“什伐赤”是其中之一。“什伐赤浮雕”上的赞语是:“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什伐赤浮雕”,呈带箭飞奔之状。可以想象,它奔跑起来像一团飞滚的烈焰,激烈喘息的神情和筋骨肌肉紧绷的态势,至今仍感人至深。“什伐赤浮雕”也不幸裂为四块,遗憾的是骏马脖子部位,还缺失中间一块,令人惋惜。据说,近来,残块已在昭陵李世民陵墓周围发现,经过比对完全吻合,又感欣慰。
“拳毛騧浮雕”
“拳毛騧浮雕”
“拳毛騧浮雕”高173厘米,宽207厘米。现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藏。
“拳毛騧”是秦王李世民武德四年十二月至武德五年三月(621-622),平定河北刘黑闼时在洺水(即漳水,今河北省曲周县境内)所骑的战马。由于马毛黄卷曲,就称为“拳毛騧”了。在一般人看来,马若有旋毛是贱、丑的表现。此浮雕颂扬李世民不计毛色,不嫌其丑,以作战能力来选择战马的美德。其赞语是:“月精按轡,天驷横空,孤矢载戢,氛埃廓清”。“拳毛騧浮雕”显得躯体硕壮,神态自然,比例匀称,健美适度。雕作缓步行进的造型,显示出征战中,从容不迫的气度,但也不幸流落海外。在洺水大战中,骏马“拳毛騧”不幸战死了。“昭陵六骏浮雕”对骏马“拳毛騧”身中九箭表现得十分准确。前中六箭,背中三箭,反映出激战中十分激烈壮观的情景。
“飒露紫浮雕”
“飒露紫浮雕”
和“拳毛騧浮雕”流落始末
“昭陵六骏浮雕”从唐太宗李世民贞观十年(636)十一月,到中华民国二年(1913)五月,一直都矗立在陕西省礼泉县九嵕山的昭陵北祭坛上。至于“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流落海外之事,多年来,一直传言被美国人盗走。前不久,才有了确切的说法。
据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华裔研究员周秀琴女士所撰《昭陵两骏流落始末》一文载:1913年5月,在北平的一位法国古董商叫格鲁尚的,想抢在德国古董商阿道夫·沃什之前弄到“六骏”,便派遣了戈兰兹搞定此事。经过周密筹划,1913年5月的一天,六骏中的“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被偷偷运出昭陵。途中,运输队遭到当地农民的阻拦,“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被推下山崖。民众将山下残损“两骏”托交省图书馆保存。后便落入时任陕西军政府兵马大都督的张云山之手。1915年张云山被削夺了兵权,张云山为保命,将“二骏浮雕”送与继任的陆建章。陆建章为了效忠袁世凯,秘密把“两骏浮雕”装箱,贴上袁府的封条,畅通无阻地运抵了北平。几个月后,转手到了卢芹斋的来远公司,同年就运出了北平,漂洋过海,流落境外。1917年2月以后,运抵美国纽约。中华民国七年(1918)夏秋之交,毕士博(美国文物商人)勾结当时陕西督军陈树藩之父丝绸商人陈佩岳,派人再去昭陵偷运其余“四骏浮雕”,向当地民众谎说是运往省城保存,礼泉民众不放心,一直跟随其车队。当行至西安城北草滩时,来人将“四骏浮雕”敲碎装箱,准备由水路运出,民众发现被骗,即与之论争。这时,驻渭河北岸的靖国军闻讯,也张贴布告,谴责陈树藩盗运国宝,出卖祖先文物恶行。结果,陈树藩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为平民愤,还将其父的马弁痛打一顿,把“四骏浮雕”运至省图书馆保存。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高登馆长,具有相当高的鉴赏能力。他惯用“借展-认购-捐赠”的方法,使参展品成为“宾大”永久的藏品。经查阅“宾大”博物馆馆藏档案资料得知:1918年3月9日,高登在中国古董商卢芹斋的文物仓库见到了“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4月19日便向董事会汇报,说卢芹斋愿意将来自古都西安府的“两骏浮雕”借展。5月8日,雕塑运抵“宾大”,经拼合复原,先以免费借展的形式展出。过了两年半,才用约翰逊先生所捐的12.5万美元,正式从卢芹斋手中购得。为了证明这一事实,周秀琴在《昭陵两骏流落始末》一文中刊载了交易时的函件、付款凭据的影印件等。看来确实是卢芹斋把“飒露紫浮雕”和“拳毛騧浮雕”运到美国后变卖的。
(作者系西安碑林博物馆副研究员,本文为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