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新正在创作《广场欢歌》。
本报记者李洋
直达天花板的大铁架子上,整整齐齐排着许多40厘米×60厘米的油画写生作品,孙立新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布帘子拉上说,这只是很少一部分——他原来的一间办公室已经被这些写生作品堆满了。
孙立新是著名油画家、中国军事博物馆[微博]美术创作室主任。写生,是他自打学习绘画就养成的习惯。一开始,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从21岁由部队转入八一电影制片厂开始,他就常年跟着剧组走天下,见到什么画什么,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年轻时工资不多,没钱买油画纸的时候,他就拿牛皮纸或者干脆用普通纸,刷上乳胶、松节油、汽油,自制油画纸。每次回到北京,画完的画作就被堆在床底下,越堆越多。
1996年,孙立新的朋友在中央美院举办画展,邀请他一同展出作品。孙立新就带了些写生作品过去,没想到,引起了我国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苏高礼的注意。“如果没有相当的量,达不到这种追求,你一共画了多少写生?”孙立新回家一查,发现已经画了一千多张。
苏高礼、靳之林、靳尚谊等很多中央美院油画大师告诉孙立新,中央美院的学生,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倾向:不愿走出去,即便去了,也是匆匆举起相机拍些照片资料,回来再对着照片画画。而孙立新和他的写生作品,真是绝好的教材,是个宝。
很快,中央美院主办了《孙立新油画写生展》。来参观的学生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从哪儿找到这个人的?”似乎,在大家的心里,能坚持这样做的人已经是“珍稀动物”了。虽然,一场展览无法改变画坛疏于写生的大潮,但孙立新却自此更加坚定。2002年,当已经颇有名气的他报考中央美院博士生课程班时,朱乃正等大师们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还坚持写生吗?”自然,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直到现在,孙立新也总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去全国各地写生。目前,他的写生作品已有数千幅。
今年秋天,孙立新回丹东老家,顺便画了不少写生。其中两幅画的同是村口的小路和树林,一张用大笔触“匆忙”点就,蓝天下,黄叶飞舞,红叶婆娑,带着疾风劲草的野味儿;另一张则安静细腻,无论色彩还是笔触都显得更柔软。
“用镜头和用眼睛观察世界是不一样的。因为面对自然时你能获得发自内心最真切的感受。当场作画时,感情、造型等很多因素都可以直接从现场获得启发。”孙立新说,用笔也是如此,如果不在当时,不在这个地方,可能就发现不了这种用法。如果用相机拍下来,回去对着照片再画,那种瞬时感觉会淡化很多。而这样取法于自然的创作,才能让艺术永远保持青春,保持创造力。“永远带着发现的眼光,才能不落入程式化,不自己重复自己。功夫到了,艺术高度水到渠成。求速是不行的。”孙立新说。
眼下,孙立新正应邀参加北京文联“中国名家画北京”活动,创作《广场欢歌》。相比周令钊的《五四运动》、董希文的《开国大典》,孙立新所处的时代呈现出盛世景象,中国也更加强大。在作品的初稿上能看出,风和日丽的天安门广场沉浸在国庆庆典的欢乐中,龙狮共舞,彩旗招展,欢乐的人们唱起来跳起来,画面也成了色彩的海洋。孙立新说,这幅创作虽然没有条件全部靠写生积累第一手素材,但天安门广场以及欢乐的人群,却是他在多年写生中,常常触碰的题材。
经过30多年的积累,孙立新感到,对画面的理解不再是技术层面的,而是关乎全面修养。这些感受都融入到他的众多重大题材创作中。而孙立新的导师,以写生著称的油画大师朱乃正年逾八旬,直到现在也常常写生,并告诫孙立新:好的画面要简练、概括,不必炫技。
本报记者李洋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