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先生说,中国绘画是东方传统美学的代表。他认为“传统的国画和传统的西画代表着绘画的两极,是世界绘画艺术的“两大高峰”,东方绘画的基础在于哲学,西方绘画的基础在于科学。这两大高峰对峙于欧亚两大陆之间,使全世界仰之弥高,它们各有自己的最高成就。书画自信代表对东方美学的自信,中国画发展了几千年,从写实到写意,从描摹自然到书写精神,特别是到了宋代,达到了一个高峰,宋徽宗赵佶就是个美学家和书画家,他创造了瘦金体的书法风格,绘画的水平也很高。他的画作格调雅致极具美感,如他的芙蓉锦鸡图和竹禽图,色调秀雅,线条工细沉着。画面传达出一种“朴素淡雅”的美学特征。
(北宋宋徽宗—赵佶—芙蓉锦鸡图美析:宋代的花鸟画无论在绘制技巧,还是表现形式方面,都已经达到高度的艺术水准,这幅作品中描绘了十月芙蓉赛牡丹的景致,一只锦鸡停落在芙蓉上,所压的枝条低垂摇曳,随风轻轻颤动。蝴蝶翩跹飞舞,相互追逐嬉戏,引得落在枝上的锦鸡回首凝视。左下一组小白菊清新可爱,所用白粉令人醒目,色调和谐。此幅画作以诗意的境界、精致小巧的构图、写实的表现手法,体现了重“内美”的审美追求。画幅尽显富丽堂皇中,蕴涵端庄典雅的气质,堪称“形神兼备,曲尽其妙”。宋徽宗赵佶还要求画面蕴含诗歌的意境,推崇“诗画合一”的审美旨趣,这种审美旨趣在这幅画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以瘦金体自题诗:“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鷖”。他把意、景、诗融合,令人感觉到回味无穷的艺术体验,完美地体现出这位极具艺术修养的宋代皇帝的美学思想。画作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1688年郎世宁生于意大利米兰。他19岁入热那亚耶稣会,那时候的欧洲知识分子对中国文化极为向往,清朝康熙五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715年,郎世宁主动到中国来打工,做了清代宫廷十大画家之一,在中国从事绘画达五十年。他曾参加了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到中国后,他不断吸收中国元素来改造西洋画,创造了中西结合的风格,得到了皇宫和大家的认可。但是尽管如此,在当时也没几个人去学他的风格,更没有人去吸收他的西方画法来改造中国画的。因为当时国力强盛,万邦来朝,中国艺术和审美都很有自信。
到了清末民国时期积贫积弱,中华大地被帝国列强瓜分殖民,中华民族被人欺负,东方美学没了自信,中国画也没了自信,很多人纷纷到国外去学习美术绘画。当时郎世宁主动上门大家都不去学,转过身没几年时间却千里迢迢去欧洲学。这些走出国门的学子效仿西方审美,期盼用西方艺术来拯救和改造中国画,一直影响到现代。近年来,对照和研究中西方艺术和审美后,国人又开始理性回归。这种回归和自信是国力的表现,特别是现在推进民族复兴,国家提出了文化自信。
毕加索先生曾对张大千先生说过:“我最不懂的,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这个世界上谈艺术的,第一是你们中国人有艺术;其次是日本。日本的艺术又是源自你们中国;第三是非洲人的艺术。除此之外白种人根本无艺术,不懂艺术。”虽然毕加索这么讲是谦虚还是内心表达,我们坦然面对西方以及全世界的美学,也是东方美学和中国画自信的表现。黄宾虹先生对于中西方的态度时说:现在我们应该自己站起来,发扬我们民学的精神,向世界伸开肩膀,准备着和任何来者握手。中国美学和书画在古代已经达到“以形传神”、“形神兼备”、“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美学境界。我们需要意识到,中华文化及书画是伟大的,在世界上达到了高峰,并珍惜、继承、发扬,在历史的高峰上和伟人的肩膀上,继续出发。
(北宋宋徽宗—赵佶—竹禽图美析:这张画作描绘了双雀嬉于竹的自然景象。画面动静合一,生动自然。画中的云雀的爪子紧紧抓在竹枝上,体现了健康的生命力。云雀的眼睛利用生漆来点,高出纸面,显得特别有神。它们警觉的眼神,在叶间跳跃和随时准备起飞的状态非常形象。它们或是伴侣目光相对,上下呼应顾盼,仿佛在对话合鸣,刻画得栩栩如生。画作用笔依然细腻工整,但竹子的枝叶、棘条都用色敷染而不勾勒,矿物质颜料的石绿在千年以后依然鲜活。画面上的动植物都现得生机勃勃。画作中崖石的画法可见生拙之笔,突出显示了宋徽宗的“瘦金书”用笔在绘画中的运用。画作现为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