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 Dixon.
Our Apartment,2020.Beers London.
2020是非比寻常的一年。今年春天,由于 COVID-19 的流行,艺术市场已经完全数字化,藏家们也不得不将 VIP 通行证换成了在线登录密码,拍卖场也从现场举牌变成了直播围观。
然而,全新的数字环境还是创造了一些夺人眼球的销售业绩。例如,富艺斯的纽约现当代艺术晚拍刚刚斩获了“白手套”,总成交额超过4100万美元;在此之前,通过举办首场完全虚拟的当代艺术日间拍卖会,苏富比刚刷新了其在线拍卖的记录,成交额高达1370万美元。
Richard Estes,Broadway and64th, 1984. Sold for $860,000.
Courtesy Sotheby's.
尽管如此,市场除了突出的成交额以外,与往日的正常景象还相去甚远。据报道,与2019年的数字相比,2020年3月的艺术品拍卖销售额下降了近76%,而美国画廊今年二季度的收入更预计下降73%。换句话说,虽然藏家们在网上进行了一些购买,但与艺术市场典型的春季盛况相比,这些数字依旧显得苍白无力。
被问及他最大的收获,布鲁塞尔藏家阿兰·塞尔韦(Alain Servais)说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艺术并非为在线展示而存在——那些专门为虚拟网络创作的艺术除外。”
Visitors at the preview ofthe 2020 ADAA Art Show.
Photo by Jocko Graves/BFA.com, © BFA 2020.
比利时行业限制取消的第一周,塞尔韦便与我们进行了交流。这位拥有达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和南·戈丁(Nan Goldin)等艺术家作品的藏家向我们表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造访了多家画廊。
塞尔韦表示:“对作品的现实反应十分重要。”他补充道,在交易停摆、世界各地的艺术博览会被取消的几个月里,他没有进行任何收藏,并认为弗里兹艺博会的在线用户体验“非常糟糕”。据塞尔韦所言,他每天不得不删除50到200封邀请他参与在线展厅的邮件。他说道:“不开玩笑,我从不过目是谁发给我的,直接扔进垃圾箱了事。”
George Condo,DistancedFigures 3, 2020. © George Condo.
Courtesy the artistand Hauser & Wirth.
相较于大力宣传的艺术品销售方式,塞尔韦和新加坡藏家 Cindy Chua-Tay 都表示,他们更愿意关注那些他们已经熟知的艺术家作品,并对心中已有定夺的作品做进一步的研究。“我最近购买的作品都来自我收藏过的艺术家,”Chua-Tay 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 COVID-19 大流行让我更加关注年轻与新兴的艺术家,我尽全力支持艺术家本人以及代表他们的画廊。然而,我艺术收藏内容及动机的基本面,并没有因为这场疫情发生改变。”
塞尔韦对此表示赞同。近来,他一直在研究瑞安·甘德(Ryan Gander)的一件大理石作品。大约一年前,他曾在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Musée d’Art Moderne)看到过他的作品,并对此表示很感兴趣。以此为由,甘德在巴黎的代理画廊 gb agency 联系到了塞尔韦。塞尔韦表示:“聪明的画廊商会关注我过去一两年间相中的艺术作品,一旦发现可供购买的作品,便会与我取得联系,或是将作品寄回给我。”
Ryan Gander,The Poetics of Gig, 2012.
gb agency.
藏家、纽约 Venus Over Manhattan 画廊创始人亚当·林德曼(Adam Lindemann)目前还在起诉房地产大亨、超级藏家阿比·罗森(Aby Rosen),以便从画廊36.5万美元的租约中脱身。林德曼承认,自封锁以来,他唯一购买的东西就是一件用于冷海冲浪的潜水衣,以便他在蒙托克(Montauk)躲避 COVID-19 时使用。除此之外,他还出售了自己收藏的20世纪60及70年代彼得·索尔(Peter Saul)版画,用以支持纽约的医院,并积极组织家具销售会,为蒙托克食品银行筹措资金。据称,林德曼还希望以65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他位于蒙托克的房产。同时,他还通过 Venus Over Manhattan 画廊接受其他收藏家关于艺术品的询问。
“有一些问询十分荒谬,”林德曼说。“人们认为,因为这场疫情,所有东西都会有7折之类的优惠。我搞不懂,因为艺术界从来没有这样运作过。与股票市场不同,艺术品是不经常换手的东西。”
Peter Saul,Hate, 1967.
End to End Gallery.
由于取消了展位费,他的画廊也参加了纽约弗里兹艺博会的网上展厅。尽管如此,林德曼仍抱有些许怀疑的态度。他说道:“如果他们收费,我肯定不会付这个钱。我曾听到一位经销商说,‘反正我们也已经厌倦了艺博会’。”
对目前旨在帮助小型画廊渡过难关的举措,林德曼有些“愤世嫉俗”。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的平台(Platform)计划就是其中之一,该计划允许指定城市的数家小型画廊通过卓纳画廊的网上平台对外销售艺术品。林德曼问道:“我知道有些人认为,小画廊能登上大画廊的网站是一件好事,但事实是这样吗?这难道不是大型画廊席卷小型画廊,将其代理的艺术家全部纳入垄断版图的第一步吗?是这么回事吗?”
Yinka Shonibare CBE, detailofThe African LibraryCollection: Writers, 2020.
Photo by Anthea Pokroy. Courtesyof the artist and Goodman Gallery.
他接着说:“大型画廊将进一步蚕食小型画廊的市场份额。规模更大的画廊可以接触到小画廊的客户及其所有相关信息。当小型画廊倒闭的时候,这些艺术家就会希望在大型画廊那里找到跻身之地。但也许他们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对于危机带来的全新合作,Chua-Tay 和塞尔韦都给予了积极的评价。Chua-Tay 说:“看到各个实体能走到一起,互相支持,我很受鼓舞。这种协作不仅积极,而且成效显著,因为不是所有的画廊都有足够的技术基础和资源来支撑一个功能齐全的网站,更遑论覆盖国际客户群来争取更多的业务。”
Dororthy Iannone,Je veux teposséder malgré mes principes, 1972.
Courtesy of the artistand Ortuzar Projects.
许多人一直在猜测,目前的经济衰退是否会像2008年的经济衰退一样影响艺术市场,导致全线的崩溃和迟缓的复苏。塞尔韦指出,目前的一线希望是,由于画廊的规模较小,它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很可能会成为唯一对外开放的艺术空间,而博物馆和博览会的重新开放还有些时日。随着亚洲和欧洲的画廊开始重新开放,他表示:“我不知道一年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我认为,画廊目前面临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扮演起15年前的角色......它们应该利用好独挑文化空间大梁的优势,比平时再多一点创新和创业精神。”
Chua-Tay 也抱有这种乐观的态度。她说:“真正的艺术赞助人会成为主流。我们大家看待和购买艺术品的方式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我相信,这将是传统与创新载体的结合,形式与规模大不相同的博览会和画廊将与新的虚拟平台并存。我们会迎来崭新的艺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