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特普朗
在饱受非议的特普朗当选之后,不仅金融市场动荡,同时艺术市场也受到了影响。经长时间的认证,政治与艺术紧密相关,下面《艺术市场通讯》会就艺术遇上政治这个话题来和大家聊一聊。
特普朗当选的艺术风暴
当特普朗有望当选的时候,金融市场已经开始萧条,在一段时间的下跌之后,现今稍微稳定了一些,而整个金融市场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在这样的环境下,艺术品可能会成为更具吸引力的投资产品。
但是纽约近期举办的几场大型拍卖成交额都不尽如人意。佳士得在11月16日的战后和当代艺术拍卖专场总成交额为6120万美元,相比去年的8880万美元相比明显下降;而紧接着的苏富比当代艺术拍卖日,以总成交额8022万美元画上句号,虽然相较佳士得表现尚可,但相比去年的9760万美元也有所下降,未能达到预估金额。
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苏威布鲁塞尔经济管理学院的KimOosterlinck教授表示,“从可以影响艺术市场的因素来看,股票市场、收入不均、甚至战争的可能性所带来的预期变化是起到关键作用的。至于具体的政策,特朗普对贸易保护的许诺也许会减少财富,而市场则会对那些有利于富人的税收做出回应。大家都知道艺术市场与收入不均等密切相关。有钱人经常通过购买艺术品来避税;如果特朗普的税收政策让他们的税收得以减轻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那么多的需求来购买艺术品。”
一位纽约的艺术经纪人也认为对于短期预测应该保持谨慎。“大选的结果让我们学会要接受意外,事情可以向任何的方向发展。不过我可以说,即便是在像‘9·11’或者是2008年的经济危机这样的环境中,艺术市场还是保持着稳定。”
纽约曼哈顿中心示威人群
从另一方面来看,位于纽约曼哈顿中心的艺术经纪人却受到了大大的冲击,由于候任总统特普朗还没放弃第五大道的特普朗大厦的住所,因此周边的特工、路障、抗议游行成为了家常便饭。
经纪人们说,这给生意以及参观人数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虽然这里作为画廊聚集中心就已经受到了切尔西画廊区的挑战,但是一些大牌画廊如玛丽安·古德曼(MarianGoodman)、玛丽·伯恩(MaryBoone)、以及佩斯画廊(PaceGallery)距离特朗普的这处寓所都只有几分钟的步行路程。
“参观人数在减少。”蒂博尔德纳吉画廊(TibordeNagyGallery)的合伙人EricBrown说:“我们一直接到询问是否正常营业的邮件和电话。抗议者和记者经常来我们这里使用各种设施。抗议人群、记者和拥挤的人流无疑对客户产生了影响,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客户,而我们有很多这样的客户。”
“很多客户就根本不想再来这个区域了,”赫希尔&艾德勒画廊(Hirschl&AdlerModern)的艺术家顾问TedHolland说:“本来让人来市中心就是件困难的事情,现在又多加了一层难于登天的感觉,在这样的经济状况下,由于很多人都在采取‘观望’的态度,所以要卖出艺术品已经很困难了。”
政治对艺术市场的影响
除了特普朗政治的特殊性对艺术市场的影响,其实各国的重大政治事件都对艺术市场具有或大或小的感染。法国在野的右翼共和党推举出前总理弗朗索瓦·菲永作为明年的总统候选人,而艺术圈内的人士都在密切关注这位候选人的各项政策将会如何影响市场。从首轮投票结果来看,71岁的波尔多市长阿兰·朱佩(AlainJuppé)以及第一轮当中以44%的选票遥遥领先的弗朗索瓦·菲永将前任总统萨科齐挤出了竞争的行列。虽然艺术与文化并不是竞选的主要内容,但是下一任总统的各项措施也许会对法国的艺术市场产生巨大的影响。
巴黎大皇宫
无论是最后当选的菲永还是朱佩都许诺废除现在对富人实行的“团结税”——那些一家人净资产超过130万美元的家庭每年都需要支付0.5-1.5%不等的固定税费。这一税款1982年由弗郎索瓦·密特朗推出的时候就遭到了一大片非议,评论界说这导致了法国的富有阶层离开祖国。
同时,去除富人税也减少艺术品对于富有家庭的投资吸引力。法国的税法在计算家庭财富的时候,并不将艺术品包括在内。高端的收藏家在购买了昂贵的油画之后,所需要付的财产税收就会大幅减少,甚至中等价格的艺术市场也会得到提升,因为很多的家庭都会投资艺术品,将自己的财产总值控制在130万美元之下,避免交税。
此外,今年全球瞩目的“英国脱欧公投”结果以51.9%投票率“支持脱离欧盟”而告终。这个结果对政治、经济带来了巨大震荡,而艺术市场也收到波及。从最小的画廊到最着名的艺术创意巨头,如果没有欧盟的支持和合作,有太多项目根本不可能实现,脱欧不仅将英国数百万国民带入未知的沟壑,也将影响更多国内外艺术创意产业的从业者和产业本身的发展。
英国脱欧
从一级市场的角度来说,西方当代艺术创作历来与欧洲文化命运息息相关。众多来自欧洲大陆的年轻艺术家来到伦敦这个孵化器生活、创作、交流,寻找灵感和机会。伦敦的画廊背靠广阔的欧洲大陆,面对活跃、丰富、多元的艺术家群体,得以自由地拣选高质量的艺术家培养合作,不断输送新鲜血液,这也是伦敦健康的当代艺术一级市场得以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英国脱欧后,欧盟公民失去了自由往来的机会,虽然脱欧派强调他们会保证高质量移民的流入,但年轻艺术家往往需要在伦敦积累数年方能符合所谓“高质量、高技术”的硬性条件。
作为欧洲艺术交易额60%多的贡献者和世界第三大艺术市场,英国艺术行业在脱欧后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推敲。但可以确定的是,就像现在整个英国一样,行业内对此意见产生了严重分化和割裂。
政治与艺术的关系
由上述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政治的波动是会反映到艺术市场的,但这种反映并不一定是和政治的控制力或是稳固成正比的。比如英国脱欧,虽然抑制了画廊从业者的发展,并且增加了年轻艺术家的培养难度,但是对于二级市场,英国脱欧意味着英镑贬值,在短期内对拍卖行是有利的。
英镑贬值
尽管如此,艺术市场的波动始终也是与金融挂钩的,这种影响无可厚非,而作为业内人或是艺术家,更加重视的是政治是否对艺术本身产生影响,政治与艺术又会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艺术是一种创作方式以还原生活情态的审美表达,那么只要艺术家是在一定的政治形态中生活,那么他所创作的艺术品一定会受到这种政治形态的影响。一般来说,艺术的兴盛与政治的开朗成正向关系,政治环境宽松,人们的思想自由,就更容易擦出艺术的火花。而这也不一定是绝对的,政治上有问题,各种社会矛盾集中尖锐,人们情绪波动,反思各种现象,思考人的行为合理性时,反而会催生艺术的繁荣。无论是十六世纪席卷欧洲的文艺复兴,还是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俄罗斯各类艺术的兴盛、五四时期中国一批有深远影响的文人出现,还是改革开放中各类艺术对人的心灵关照和探索,都和社会转型有关。
许多艺术家都会把政治作为艺术的题材,艾未未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先是挑战了中国的政治,而后又惹到了德国人。二战战败以来,避免“种族主义”始终是德国政治中最敏感的成分,为了“政治正确”、为了不遭到主流社会排斥,大多数德国人面对难民问题通常要么选择“避而不谈”,要么小心翼翼地发表人道主义、模棱两可的观点。维持这种政治正确似乎成了德国社会民众秘而不宣的“约定俗成”。而艾未未在柏林御林广场的音乐厅柱子上挂满了14000个使用过的救生衣,以提醒欧洲人关注难民群体并且纪念逃难中溺亡的难民。作为一个来自中国的“异见”者,一直以来艾未未在欧洲是成功的、广为人知的、极具舆论影响力的艺术家。他用一个个充满政治敏感性的行为艺术使自己饱受赞誉的同时,也恰到好处地站在舆论的正确方向。这次“音乐厅门口挂救生衣”的展览也秉承了这位艺术家一贯的思维模式和创作风格。
艾未未14000件救生衣悬挂于柏林音乐厅
当代艺术的政治性
说到艺术与政治,当代艺术是最具有政治性的一种艺术。当代艺术的先锋性,实验性,思想观念的前沿激进性是它的特质。而这些特质正是引发人们激烈思辨讨论的原因。从另一个角度说,对一个事物的可值辩论探讨之处也是因其具有某种活力,以及其自身前瞻性魅力。不可否认的一个道理是,任何具开拓性精神铸造的先进文明的价值都是矛盾的产物,这个过程是否定与肯定之对抗的历史,消极意识形态与积极意识形态同构的历史,也是相互转换的历史。
艺术家个体艺术创作在私密性场所的行为是谈不上“事件”一词的,而政治的概念是在社会公共领域中产生的,而唯有在公共领域我们才能在理论和实践的角度与层面上来确证它的存在,以及它所衍生出的含义。杜尚的作品《泉》出现在艺术公共场所,而且引起了人们激烈的争论。这样的结果必然成为了一个“事件”,它牵涉到艺术自由的理念问题。美国政治哲学家阿伦特认为,自由是政治的必然之理。因此杜尚的《泉》一出场就带有了某种政治性。尽管它的政治性还只是停留于初级阶段,但这也是不可或缺的初始阶段,它预示了后来的当代艺术实践之内在观念维度——政治性。
杜尚《泉》
当代艺术作为一个社会整体文化的一部份,它触及和探讨的问题必然也是社会科学研究探讨的对象。对问题的讨论只能在一个良性的社会科学态度中才能得到一个适当的结论,反之,对当代艺术的存在理由和运动轨迹之批评讨论研究更是离不开它特定的社会政治学语境。因此,对当代艺术背后的社会意识形态机制的洞悉必须要运用一种政治性的艺术干预方式,才能在日趋复杂多变的社会意识形态异态景观中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当代艺术的实践。
结语
艺术可以说是政治的镜子,这或许是当代艺术近年如此火热的原因。很多人认为艺术不应该被政治,不过越是日常的、个人的方式在今天越可能是政治的,艺术应该以一种开放、敏感、批判、理性、实践的方式去探求,这才是艺术政治的正确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