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大道摄影作品
近日,日本著名的当代摄影家荒木经惟在广州的时代美术馆举办了“感伤之旅·堕乐园”的个展。
一时间,谈论荒木经惟,成为了文青们的一种时尚。大家争论着他作品展示出来的是到底是“日式情色”还是“色情”;谈论着作品里暗含的日本民族的敏感和痛楚。
而这份敏感和痛楚,也早已被看做是日本战后许多当代艺术家宿命的重要部分。森山大道亦是如此,也正因如此,他与荒木经惟常被一起拿来谈论。
森山大道摄影作品
与战后日本同步成长
森山大道1938年出生于大阪,此时正处于日本侵华的相持阶段,至日本投降,战争并未对7岁的他产生影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样的年龄根本还不懂得什么是恐惧。”
森山自我意识的形成和成熟可以说是与日本纠结的再次崛起是同步的。战败后六七十年代的日本社会处于一种激烈的动荡不安之中,整个民族深深地陷在屈辱自卑与自信自满的纠缠交织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屈辱自卑是因为被美国占领,被美国同化;自信自满是源于经济的高速增长。
森山大道摄影作品
整个日本社会,一方面在表面上平静地接受着美国的“熏陶”,迅速的“美国化”;另一方面在民族的内心思想里又是极度的反抗、挣扎,但却只能压制着与隐忍着,这是民族精神深处无声的痛处和嘶吼。就是这样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民族性格,烙印在了森山大道的内心,也逐渐内化成了森山大道作品里的民族敏感性。
看森山大道的照片,有三个最为直观的感受:黑、高反差和粗颗粒。黑,传递出绝望的孤寂;高反差的黑白对比带来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而粗颗粒塑造的朴拙的原始质感却与拍摄主题都市该有的光怪陆离大相径庭,透出的是反叛和个性。
以至于,一个在跳绳的小女生,还有他最出名的作品《野狗》里那只神情冷漠的野狗,一条在天空中漂浮着的大鲸鱼,都散发着迷茫、惶恐、不安的气息。这些都是城市中不为人关注的细节,森山大道用狗一般灵敏的鼻子穿梭在日本都市的大街小巷中,“搜寻”、“嗅觅”这些隐藏着的日本历史的记忆碎片。
“彷徨之犬”——这个1999年美国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大型回顾展的名字,来界定森山大道自己,当真是精准。这个回顾展让森山大道成为日本第一位在美国一流博物馆举办全面回顾展的艺术家。
促成日本当代摄影发展
森山大道是促成日本当代摄影分水岭的一位重要参与者。他在1968年加入日本现代摄影史上的一个特殊流派——“晃动模糊派”,这个流派是源于一本先锋杂志《挑衅》。
森山是受到当时杂志的编辑中平卓马的邀请而加入,当时的成员还有诗人冈田隆彦、评论家多木浩二以及摄影师高梨丰。而森山大道因为风格最为鲜明且最为成熟,被日本摄影界公认为该流派的旗手。“晃动模糊派”可以说是日本摄影史的一个分水岭。
说起来,森山大道从事摄影可以说也是一种缘分吧。他最早从事了几年的平面设计,自己还开过设计事务所。与摄影的结缘,是源于一次他邀请摄影家岩宫武二来拍摄广告。经过多次与岩宫武二的交往和旁观,森山大道慢慢意识到了摄影的独特魅力。就这样,他成了岩宫武二的助手,正式踏入他摄影艺术的生涯。
后来,从岩宫武二那里,森山大道第一次知道了日本当时著名的摄影家——东松照明。东松照明的作品给了森山大道强烈的冲击,森山大道意识到日本摄影家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摄影观。
森山大道兴致勃勃地想去奔赴到东松的门下,不巧的是恰在此时东松所在的日本青年艺术家联盟“VIVO”解散,森山终究未能如愿。但,毋庸置疑的是,东松对森山大道的艺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而东松亦将森山称为自己艺术的继承人。
一个具备“青春感性”的人
说起森山大道在城市中毫无目的的漫步,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创作方式挺合当下许多年轻人的心意的。
“买上一台袖珍相机,在东京街头不断地边走边拍,拍上一年左右的话,一本摄影作品集就出来了。……又开始在东京街头转来转去地拍上一年结果又出来了一本摄影集。这是三个月前的秋天的事。”
“摄影对我来说就是来到街头,邂逅各种各样的事物,通过照相机这个手段转换成摄影影像,然后通过摄影方式形成一种新的欲望、新的世界。”
“只要有袖珍相机与胶卷,杜德尔牌咖啡与德国狗,我的人生就心满意足了。”
你的脑海里是否已经有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位大叔,穿着黑色的风衣,留着中发,手里拿着一部很普通的奥林巴斯的相机,踱步在巷子里,神情淡然,看着这个世界,好像又超然于这个世界。这样的“扫街”,与某种意外景象突然的“邂逅”,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应当是许多年轻人梦想的吧。
森山大道的摄影艺术如日中天,在日本很受年轻人的喜欢,在国内,似乎也是如此。他的作品里呈现出的青春、大胆、直接、活力、感性,感染着大家,这些是心性率真的一种折射,是一个具备“青春感性”的人散发出来的。
森山说,“摄影是一种青春的行为,如果哪一天我没有了青春的感性那么我的摄影也就完了。”可以说,即使森山大道艺术肩负的使命是如此的沉重,亦与青春无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