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评说刘墨的画,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相交十五年了,虽说刘墨在北方,我在南边,可经常都会看到他在文余闲暇时候的笔墨游戏。正因为熟,所以面对刘墨的画,我不想去作一般评画人常说的俗套之言,也不想对刘墨的绘画历程、风格、笔墨、意境等等去进行一番永远都会正确但却不痛不痒的说道。在这里,我仅想谈一些有别于他人对刘墨画作评语之外的东西。
首先,大画家范曾先生曾在刘墨的画幅中题书曰:“清气来于学养,时人不易达。”确实,倘以此标准作为衡量当下画家的一个基本标杆,则我以为放眼海内,在青年一代的画家队伍里,吾友刘墨堪可称当今为数不多的几位有文化的画家之一。
显然,在美术大繁荣的当下,会画画和能画好画的人多不胜数,然而,有文化的画家却不多见。这里说的有文化,当然不是简单地在某某院校毕业了拿个文凭就行,亦非瞧过几本书能够背诵几首古诗词和能够说道出一些美术词汇就可以的;相反,真正的有文化,恐怕还得回到对老祖宗们的经典流传去读懂、吃透,甚至要达到研究深刻才行。
众所周知,要作文人画,没有厚实的文化学养,肯定画不出地道的文人画。这里,往简单说,围绕文人画创作的核心去理解,则其最起码要求有一条:画家自身务必对中华传统的儒、释、道等等中华哲学以及经、史、子、集和唐、宋、元、明、清诸朝的文史知识具有较为深入的学习和研究。除此,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是要求画家的学识以及思考能够很清醒地认知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即在思想上达到所谓的“天人合一”的认知境界。基于此,想必当下众多自诩为文人画家的人们,听到这个要求是会很头疼的,个中原因不言自明。
显然,身为画家,单单将画画好已经不易,哪里还有太多的时间去学习研究时下人们普遍津津乐道却不求甚解的“国学”呢?过往的二三十年,确实有不少人将自己一厢情愿划入到了文人画家的行列;然而,当细细看过这些画家的作品之后,却不见有多少文化学养的因子在其中,即便如此,还是有相当多的画家生怕人家会说没文化,而会坚持标榜他们的艺术创作属于文人画一路。相比之下,吾友刘墨作为年青一代的学者型画家,从他的经历(先后取得美术学硕士、文艺学博士和在中国最高学府的北京大学从事历史学博士后研究工作)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刘墨首先是一名学者,一名优秀的学者。
紧接着,还应承认刘墨是一位文人画家,一位合格的文人画家。因为,要说对各种与文人画创作相关学科知识的掌握,据我所知,刘墨于此更是学识丰厚(二十年前已著述出版过《禅学与艺境》一书)。除此,说刘墨是一位地道的文人画家,还基于我对他的深知:学识修养远远超过了当下许许多多所谓的文人画家(我一般都说这些是假文人画家)。有关这点,从过去二十几年的学术研究经历不难得见,在刘墨的胸次中是不会缺少文化底气的。
再者,倘若说书法也是文人画创作的必须,那么,从刘墨很早就在书法理论研究上的著述之丰同样不难想见,刘墨于中国书法艺术研究既深,自然决定了其绘画创作的下笔不俗。
回到作品,世人对刘墨的绘画评价甚夥,虽持见各一,但较为一致的认定是说其作品的“简约”。对此,我表示赞同,因为,相交十多年,我深知刘墨的品格学养和性情寄托。此外,我又有不赞同的地方,因为,我见过刘墨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宾虹”山水,其中的用笔用墨都很繁琐,但不零乱,看后令人感觉很有嚼头。再说“简约”,或者说“清静”更加准确些。(因为画家需要清静,尔后创作的作品才会有“清气”)印象中,不管三十出头,又或四十左右,在我看来,刘墨表现如一的,是超凡的“静态”形象,这种形象,基本上属于“天生”就是做学问的料。换言之,即不管什么时候见着面聊天,刘墨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的宁静(起码从表情上看来是这个样子);有时,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份宁静还会令人感到吃惊,言谈举止间,扑面而来的,是令人感觉到一股由其内心散发出来的儒雅气息。事实如此,面对刘墨今天所画的作品,或花鸟鱼虫,或山水高士,要说评论几句,撇开说道驾驭笔墨有多么熟练等等一些所谓的创作评价不提,依我看,要将刘墨的绘画谈论到位,恐怕仅用一句“是文人画”还远远不够,亦不足以将其概括准确。由此,我认为起码还要加上一句大实话:即刘墨是文人画家不假,可他更是一位具有超凡学识以及拥有独立思想的画家,甚或将会是能够“挽当下文人画江山于既倒”的一位智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