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与某美术学院油画系学生家长聊天时，该家长说，可惜花了十多万的钱让孩子去那里学艺术，除了学些希怪古怪的想法来，真本事一点没学到。还说这没本事的学生毕业后在现实社会中才逐渐清醒过来。刚与这位家长聊完天，据网上消息，这位学生就读过的那个曾把一堆大粪评成最佳创意奖的学院，现在又在上行为艺术课了。该美院邀请了社会上一些搞行为艺术的人去给学生“上课”。为了表示“教学”的正规性，系里还煞有介事地要求此种“老师”写教案！
每逢西方发明出什么新花样，国人总觉得都先进。我们本就在倡导“与时俱进”，而这个“时”又往往以西方之“时”为标准，自己的“时”是不算数的。所以凡是西方有的我们马上也会有。改革开放之初的八十年代，由于信息欠缺，国内美术界还在以西方二三十年代的“现代艺术”为“现代”的标准，把五十年代中断了的对西方“现代艺术”的跟进进程重新续接。又重新“现代”了十来年。九十年代之后，信息发达，国人才知道，西方早已在弄“当代艺术”了，怎么还傻乎乎地搞西方半个多世纪以前的“现代艺术”呢！现在更是网络时代，纽约正在发生的事甚至可以同步了解。这对于本就善于跟进的中国“当代艺术”界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差不多就可以真正同美国“与时俱进”了。
但中国的这些学舌鶧鹉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美国的“当代艺术”哪是在学院里教的呢！“当代艺术”要反艺术，反规范，要绝对自由地表达，要“人人都是艺术家”，要让日常生活与“当代艺术”等同，所以“当代艺术”根本不需要教。因为学院教学就意味着规范，规范就不自由。所以著名的“当代艺术”家都不是学院里培养的。况且，“当代艺术”有个理论前提，就是艺术消亡论，这是黑格尔三段式艺术史推论的结果。所以，“当代艺术”必然反艺术，也当然要反“美”。他们要证明艺术已消亡。另外，“当代艺术”在美国，话语权是掌握在相关基金会、博物馆、评论家手中，“当代艺术”与否的标准纯由他们说了算。指鹿为马的许多“当代艺术”事例都出自这些人手上。这种无规则的现象与非学院的话语权与学院也是矛盾的对立的。事实上，“当代艺术”不仅在说法上与艺术与美与美术学院格格不入，其“当代艺术”中的名家也的确不与美术学院沾边。著名的“当代艺术”家都不是学院出身。他们直接就是“铁路工人、保安、木匠、花匠、股票经纪人、工程师、商人、柔道师、跳舞的、拉琴的、写诗的、搞化学的、搞经济学的，甚至无业游民”。由于“当代艺术”不需要技巧，也不需要“美”，他们无师自通，与从事“美术”研究的美术学院不仅风马牛不相干，而且直接就是对立的。今天中国这些好事者非拉这些“当代艺术”与美术学院挂靠，不啻在侮辱“当代艺术”！中国这些美术学院的教师和院长们的这种“当代艺术”的非份热情岂非热脸去贴冷屁股么？
而事实上，在“当代艺术”的产生地美国，在笔者直接考察过的美国许多美术院系，师生们仍然在画，画素描，画油画，画水彩，制作版画。在美国的公共场合，在美国人的家里，在画廊，我们能看到的还是“美术”。那么“当代艺术”在哪里？在“当代艺术馆”里，在包括大都会博物馆、美国国家美术馆的“当代美术”展厅里，以其永远的可怜的冷清，而与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其他各种美术展厅形成极其夸张的落差，显示着用脚投票的普通美国人对“当代艺术”的鲜明态度。但有趣的是，在我参观过的徐悲鸿们留过学的巴黎高等美术学院，那儿倒真是不怎么再教画画了。我去的时候，学生们在搞装置，弄影象。有着伟大文化传统的法国把自己的传统撂在了一边，非去追随美国不可。
了解“当代美术”与美术学院关系之后，我们才会对上述那所美术学院“与时俱进”的做法觉得好笑。他们自以为在追逐先进，在“与时俱进”，却又弄不清美国“当代艺术”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有东施效颦的滑稽，和热脸去挨冷屁股的尬尴。学生们中似乎对学院的这套做法也有不以为然者。他们有对此课公开发难者，声称“教师”之“作品”对普通大众毫无意义可言。但学生毕竟是学生，“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学跳神”。行为艺术课才“教”不到一月，该院就已立杆见影出教学成果了：一男生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地上，在男女同学的围观中公开自慰手淫，直至完事（好在动作时私处蒙了块白布，使围观者看得不算太直接）。据说该学生是要“体验生命”的过程！不仅让人想到“最萌和尚”延参法师在峨眉山猴群中关于“绳命是入刺的井猜，人生是剁么的回晃”的同样关于“生命”的体验。当然，这又让我想到南京某学院一位中年教师也曾在教室中公然脱得一丝不挂讲课，他那猥琐的人体，弄得学生，尤其女学生坐立不安的事。如果有男人在街上凑着女学生公然脱得精光，则肯定要犯猥亵罪被抓起来，但在教室里脱则是堂而皇之的“教学”。据说这位老师的脱衣服还是一个国家级的“科研项目”！那么上述当众手淫的男生也因为在“行为艺术”，所以也不属于猥亵。只是不知这花费了十几万才“学习”到手淫“艺术”的学生其家长会作何感想！
前些年美国《时代》杂志发表其驻巴黎记者唐莫里森评论当今法国文化现状的文章，标题为《法国文化之死》，引起法国舆论界一片哗然。文章引用法国评论家阿兰哥曼(AlainQuemin)的话称：“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法国毫无疑问是世界艺术之都，那些渴望出人头地的艺术青年全都慕名而来，而如今，他们纷纷拥向了纽约。”在法国政府自己的鼓励下，法国教育界与艺术界都抛弃自己辉煌的文化艺术而纷纷追逐美国文化，到头来，丧失底气的法国人除了被其追随的美国人耻笑为“法国文化死了”之外，还能再有一度拥有过的辉煌和骄傲么！如今的中国难道也要步法国的后尘，抛弃自己五千年泱泱文化而逐他人之余唾！难道我们也想听美国人“中国文化死了”的奚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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