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工美艺术馆藏
新中国象牙雕刻工艺水平和产业化规模在整体上超过历史上任何时期。以北京、广州、上海、南京几大著名的牙雕集体企业为龙头,形成了国内这四大牙雕主产区。此外,苏州、福州、天津等牙雕产地虽然产业规模不算大,从业人员有限,但各自的工艺特色十分鲜明,工艺水平也不逊色。
1989年10月,在瑞士洛桑第七届《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缔约国大会上,103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一致通过了一项决议:从1990年1月起,两年内禁止国家间的象牙进出口贸易,以拯救非洲大象。中国作为该协议的缔约国成员之一,主动遵守该决议,于1990年初停止进口象牙,国内象牙雕刻厂随之停业转产。1997年6月,该《公约》出现一次解冻,联合国允许3个非洲象分布国家(纳米比亚、博茨瓦纳和津巴布韦)按照严格的控制程序合法进行象牙贸易。如此一来,中国象牙雕刻原料的供应又得到一点缓解。
《象牙花卉圆雕万古长青》北京牙雕厂集体制作
受牙料供应的影响,新中国牙雕大致可分两个时期:1949年至1990年是快速发展期,这时期各牙雕主产区的牙制品十分丰富,以出口为生产导向,大型牙雕革命历史题材和现实题材的创作也取得了极高成就;1990年至2000年是牙雕产业衰落期,这时期牙料受限,牙雕产品外销被禁止,内销市场有限,导致牙雕产业迅速收缩,但艺术创作上仍有少量牙雕佳作诞生,水平也不减。
北京牙雕工艺■
《南昌起义》杨士忠 北京工美艺术馆藏
1953年,北京市象牙雕刻生产合作社成立,当年有社员40余人,这是民国留下的牙雕人才基础。在政府的支持下,合作社于次年购置了多台劈料机和磨光机,开料和磨光工序用机械取代了部分手工。1958年合作社转型升级为北京象牙雕刻厂,该厂自组建起就已经是全国最大的牙雕集体化生产组织。
《四季争艳》杨士俊 孙博平 北京工美艺术馆藏
牙雕产品是贵重的工艺美术品,北京牙雕自50年代起就以出口为导向,发展外向型经济,承担为国家换取外汇的重要任务。为满足海外市场需求,北京牙雕的专业化程度高,产品分类细致,分仕女、老者、佛道、孩童、走兽、小活、花卉、素活、平刻、包镶等十一大类,雕刻人员各有专攻。50年代初,普通牙雕产品仍旧以传统题材和样式为主,如牙雕马车、宝塔以及选自古代神话和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等,都是牙雕艺人常做的内容,外国消费者对此也有所偏爱。50年代中后期至60年代,受时代新风影响,北京牙雕艺人杨士惠等人十分主动地去表现革命历史事迹和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的最新成就,创制出了《万寿山》《北海全景》《毛主席故乡——韶山》《飞夺泸定桥》《狼牙山五壮士》《毛主席走遍全国》《东方红》等场面宏大、主题思想鲜明的牙雕作品。杨士俊等还创作了牙雕《四季争艳》《万古长青》等美轮美奂的素色花卉题材作品。这些英雄人物、时代新貌乃至盛开的花卉体现了革命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艺术手法的结合,更表现出新中国牙雕艺人心中升腾起来的时代朝气。为满足牙雕作品公开展示和宣传的要求,艺人们采用了牙料“拼嵌法”以扩大体积。从小型牙雕工艺品发展到具有文艺宣传属性的大型牙雕作品,新中国北京牙雕脱胎换骨,从旧时代的古董、把玩的属性中解放出来,成为当代雕塑艺术的重要形式之一。
《遵义会议光辉照前程》北京张云祥等设计制作
中国工艺美术馆藏
70年代初至80年代中期,北京牙雕迎来产业和艺术创作的双高峰期。这一时期,北京市生产制作牙雕的企业有国营北京象牙雕刻厂和北京工艺美术厂下设的象牙雕刻车间。北京牙雕行业的正式职工约800人,厂外员工一两百人,产业规模达到史上最大。这期间北京牙雕工艺品销路通畅,国家对其实行“统购统销”,高端牙雕艺术品除部分用于展示、宣传或纳为国礼之外,其余几乎都销往海外。同时,北京牙雕业人才济济,技艺精湛的老一代牙雕艺人多数还健在,如杨士惠、杨士俊、杨士忠、丁玉亭、张寿年等,他们在一些大型牙雕作品的设计与制作中发挥了突出作用。孙森、王树文、柴慈继、时金兰、李春珂等也成长为创新能力较强的中青年技艺骨干。当时的北京牙雕名作有《揭竿起义》《嫦娥奔月》《万景台》《遵义会议光辉照前程》《成昆铁路》《南京长江大桥》《花卉象牙球》《八十七神仙卷》等。1973年,北京象牙雕刻厂集体创作的大型牙雕作品《成昆铁路》问世。次年,中国政府将它赠送给联合国,在总部接待厅公开陈列。这件牙雕作品采用“拼嵌法”将8根牙料组合而成,完成后长1.6米,宽0.61米,高1米。王树文等主创人员采用散点透视与焦点透视相结合的做法,容天缩地,再现了成昆铁路穿越深山峡谷的壮丽的人文图景,真实地刻画了奇峰耸立、沟壑纵横、丛林密布的自然景观,达到远观有气势、近观有细节的视觉艺术效果。以刘宗仁为主雕手的数十位雕刻艺人组成的团队综合运用圆雕、镂空雕和浮雕技法,做到了工繁而不乱,将象牙材质细腻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成昆铁路》的诞生标志着新时期北京牙雕在艺术上耸立起一座高峰。《遵义会议光辉照前程》是北京牙雕艺人集体创作的又一件大型牙雕佳作。负责设计的孙森从50年代起就自觉地接受艺用人体解剖知识,在现代人物形象的塑造中重视对人物性格特征的刻画,同时也善于用体块关系加强立体感。该大型牙雕作品布局十分巧妙,根据人物主次关系分成几组,次要人物群体对主要人物和旗帜起到良好的衬托作用,在整体上形成有起有伏、静中有动的明快节奏感。牙雕《遵义会议光辉照前程》生动再现了主题鲜明的历史场景以及现代人物的精神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