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次溪先生为齐白石记录的自传中,齐白石首先谈的就是出身微贱!他在没说几句后,便:“慨然叹道:”我们家,穷得很哪!”这寥寥的几个字却道出了他内心多少的凄凉。齐白石出生在1863年,在他出生的时候,他家只有他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齐白石是这四口之家中第一个接辈人。他是祖父的长孙,父母的长子。可惜的是这个家很穷!只有几间破屋,虽然不发愁没房子住,但却很局促。生产资料是只有水田一亩,这一亩田地在年成好的时候能够打五石六石的稻谷,但尽管收成不错,可也不够这五口人吃的。故此他的祖父、父亲,就靠给人家打零工来补贴生活了。此外再上山打些柴卖。总之,齐白石幼年的这个家生活很艰难。以至给齐白石留下了深刻的贫穷印象。
齐白石实际从他38岁时就与父母分开独立生活了,那是因为“星斗塘老屋,房子本来很小,这几年,家里添了好多人口,显得更见狭窄了。”看来齐白石的分居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他的祖母和父母都没同意,但人多住处小的实际也只能如此。于是齐白石就和妻子陈春君,带着他们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搬到了梅公祠。好在梅公祠离他原来的家星斗塘不算远,齐白石可以经常回去。我们之所以说及齐白石独立门庭,是说明从这时起齐白石已经凭着画画基本脱离了贫困。因为这次之所以能搬到梅公祠居住,就是因为他为湘潭县城一位江西盐商,画成六尺中堂南岳全图十二幅,得了三百二十两银子。这三百二十两,在那时可是个很惊人数目。齐白石得到这笔润笔银子后,立即在湘潭县传开了——画画也可以发大财!
但是经济的转变并不完全体现一个人内心的悲喜。齐白石也是如此的。齐白石一生中,从他的祖父母算起,这个大家庭从最初的四口,增至到四十余口。用齐白石的话说:“孙曾男女共四十多人,见面不相识的很多。”那么人多必定就会产生诸多的悲喜了。我们这里只谈白石老人的悲楚一面,以说明“多寿多男”的齐白石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生活中只有事业有成的快乐一面,他也有承受亲人不幸遭遇的悲苦。而且这多寿多男的背后很可能比一般人所遭受的不幸更多呢!下面我们一一道来。
齐白石上有祖父祖母、父母,他共有两妻室,育有七子五女。最先娶妻陈春君,生了三个儿子(良元、良芾、良琨)、二个女儿。后来由陈春君做主立胡宝珠为副室,生了四个儿子(良迟、良巳、良年、齐良)、三个女儿。此外他还有“同胞弟兄六人”。可以说这些人都是和他有血缘亲情的人。
在齐白石12岁那年,他的祖父死去了。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亲人亡故!给予他的痛苦最大。他在回忆中说:“我祖父故去了,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祖父的死为什么给齐白石内心造成像青天霹雳般的震撼呢?我们知道前辈对隔辈人的爱是极为强烈的。齐白石的幼年就正得到了祖父母的垂爱。祖父“用炉钳子划着炉灰教我识字,用黑羊皮袄围抱了我在他怀里暖睡,早送晚接的陪我去上学”的这些情景,深刻的印在了齐白石心中。这种爱使得当他离开时齐白石“心里头的难过,到了极点”。用他最质朴的话说就是“几乎把这颗心,在胸膛子里,要往外蹦出来了。”为此他“越想越伤心,眼睛鼻子,一阵一阵的酸痛,眼泪止不住了,像泉水似的直往下流。足足的哭了三天三宵,什么东西,都没有下肚。”一般来说夫妻间的感情是最深的。祖父的死对于祖母的打击当胜过别人。但是齐白石的悲痛使“原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天天在哭泣的祖母”都看不过去了!她反而来劝齐白石。他的父母也对他说:“不吃东西,怎么能顶得下去?祖父疼你,你是知道的,你这样糟踏自己身体,祖父也不会心安的。”我们从齐白石这次遭遇亲人亡故中可看到他是一个内心善良且注重亲情的人。
在齐白石39岁时他的祖母故去了。齐白石不但和祖父感情深,和祖母也是如此,只是这时39岁的他已经不象小时那样不会控制自己的情感了。他想到祖母在他小的时候,背着他下地做活的情景,尤其是在穷苦无奈之时,“她宁可自己饿着肚子”留了东西给自己吃的情景,他的“心里头真是痛如刀割。”祖母给他的印象是深刻的。齐白石印象最深的是他三岁时(估计他是听祖母母亲所述)因为多病,他的祖母和母亲急得不顾一切了,到处去请大夫看。可是家里穷,又买不起药,为了救孙子,于是不惜舍脸到药铺托人情说拜年的话。总之,赊,也要给他治病。后来见吃药不管事就去烧香拜神,而且经常去庙里烧香磕头,常常是把头磕的得山响,以至于“额角红肿突起,像个大柿子似的”。这看起来是迷信,但内中所包含的却是祖母对齐白石的爱!齐白石明白这些。因此在他老年以后回忆到此时,虽然嘲笑了那些巫师,却歌颂了祖母、母亲对自己那份真挚的爱心。
农村妇女都要下地劳动的,齐白石的祖母、母亲也是如此。但此时齐白石年纪小需要人看护,倘把他放在家里,又怕他孤单。为此祖母下地干活时总是将他背在身后,祖孙形影不离。她的祖母说:“自己身体委屈点,劳累点,都不要紧,只要心里的疙瘩解消了,不担忧,那纔是好的哩!”祖母对齐白石的爱挚深,齐白石对祖母的故去自然要“痛如刀割”了!
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要劳动的,齐白石自然也不例外。齐白石小时每天要上山,边牧牛,边砍柴,顺便还要拾粪。过去都是大孩子看小孩子,为此他还要带着弟弟。祖母为了能知道他们晚上什么时候回来,便买了一个小铜铃,用红头绳系在齐白石脖子上,说:“阿芝!带着二弟上山去,好好儿的牧牛砍柴,到晚晌,我在门口等着,听到铃声由远而近,知道你们回来了,煮好了饭,跟你们一块儿吃。”他的母亲又找来一块刻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小铜牌和铜铃系在一起,说:“有了这块牌,山上的豺狼虎豹,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孩童时期这一段生活给齐白石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因为他知道祖母也好,母亲也好,他们的作法尽管显得愚昧,但内心深处却浸满了对自己的爱。为此多少年后他还特意刻了一枚“佩铃人”印章,并在一幅牛图上题诗“星塘一带杏花风,黄犊出栏东复东,身上铃声慈母意,如今亦作听铃翁。”以追忆祖母和母亲对自己的爱。在他的祖母死后三十二年的一百二十岁冥诞之期,他特地在家“延僧诵经,敬谨设祭”。他认为在祖母生前,自己没有力量好好的侍奉她,为此在她的冥诞,“稍尽寸心”。这天到了夜晚,他怀着格外崇敬的心写了一张文启,道出了自己怀念祖母“伤心哉”的心情。其中特别说明,对祖母所奉上的供品只供祖母“冥中受用”,“外神不得疆得”。以当时白石老人的见识来看,他是知道神鬼虚妄的,但他之所以还如此说,只是出于对祖母的怀念哀哀心情吧!
齐白石母亲的亡故,也给他造成了不止是痛心疾首的悲痛,而且在他的内心形成了极大的自责。那是1926年,齐白石已经64岁了。初春时他从北京起程回湘潭看望父母,他先来到长沙,但此时家乡湘潭正有战事,于是只得又返回了北京。到了这年二月底时,他接到长子良元来信,向他通报了他母亲病重的消息。但此时湘鄂一带,战火依然未熄。他的心如火燎一般。无奈中只得先给家里寄了些钱。不久家乡传来母亲亡故的消息,此时的齐白石已经难过到了极点,他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但因为那里的战乱还没有结束,他在连奔丧的机会都得不到的情况下,只得在北京的家中“立即设了灵位,在京成服”。为此,他自责漂流在外的自己明知道母亲亡故而不能回家奔丧。他说:“这样痛心的事,岂是几句话说得尽的。总而言之,我飘流在外,不能回去亲视含殓,简直不成为人子,不孝至极了。”
齐白石对母亲的感情是极深的。幼年的齐白石身体多病,母亲听了乡间医生不能食荤的话,于是便按照医生的话忌起口来,不管真假虚实只要认为对孩子不利的就一律不吃。恐怕吃自己奶的白石受到影响。那真是“凡是荤腥油腻的东西,一律忌食”,乃至“总是看着别人去吃,自己是一点也不沾唇的,忌口真是忌的干干净净。”齐白石觉得母亲爱自己能作到如此,而自己“长大了,作客在外的时候居多,没有能够常依膝下,时奉甘旨”,因此对母亲有一种:罔极之恩,百身莫赎。”的愧疚。白石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忧患多欢乐少。因为家境困苦,天天为着生活里里外外辛勤劳作,尤其是历经了自己儿子、女儿、重孙亡故的遭际。他说:“自己飘流在北京,不能在旁侍奉,又不能迎养到京,心悬两地,望眼欲穿”,特别是自己明明已经“到了长沙,离家只有百里,”却“又因道阻,不能到家一见父母”,此事搁了谁,谁能不“痛心之极”呢!
本来齐白石已经因母亲的故去伤心不已了,不料“屋漏偏遭连夜雨”,他的父亲又在他母亲去世不久病得非常危险。回家吧,可此时“湘鄂两省正是国民革命军和北洋军阀激战的地方,无论如何是通不过去的。”他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是“心里头同油煎似的,干巴巴的着急。”不久他就接到儿子来信,说他父亲已经亡故了的噩耗。此时年纪已经64岁的齐白石痛苦到了“脑袋一阵发晕,耳朵嗡嗡的直响,几乎晕了过去”的地步。齐白石父母的死,给齐白石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悲痛的经历。这种一年之内“连遭父母两次大故”,使他“心头非旦惨痛,而且也惭愧得很哪”“觉得活着也无甚兴趣”。这就是齐白石当时真实的内心状态。
以上我们说的是齐白石长辈亡故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如果说后辈送终前辈尚属正常地话,那么在人的一生中,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是齐白石一生中却一连多次遭遇到了这种不幸的事。再豁达的人,心情恐怕也会因这种硬伤而痛心疾首吧!
齐白石有一件非常后悔的事,那就是让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分家单过。这件事发生在在齐白石51岁那年9月。可能他觉得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应该可以各自独立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三十多岁开始独立生活。于是他把自己的一点积蓄,给三个儿子分了,让他们各自单挑谋生。大儿子能力强没问题。小儿子才12岁,留在身边。而二儿子能力差,为人又老实,独自生活就难了,为此天天愁穷,生活得十分窘迫。对于二儿子,齐白石有过十分真情的回忆。那是二儿子6岁时,齐白石在家门口水塘里种了许多荷花,夏秋时节结了许多莲蓬。于是齐白石在塘边搭了个简易草棚,让两个儿子轮流看守。有一回已经中午了,齐白石从塘边经过,看见二儿子正躺在草棚下睡觉,而简陋的草棚遮不住儿子的身体。当他看到地上的草都给太阳晒枯了时,再看看穿了一件破旧短衣的儿子已经被太阳晒得汗水如流水时,作为父亲的齐白石顿感到“我看他怪可怜的,就叫他跟我进屋去。”齐白石通过此事,对二儿子的评价是:“这孩子真是老实极了。”让齐白石深为痛苦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二儿子是因为愁苦死的。在二儿子去世前几天,儿子“曳了一双破鞋,手里拿着火笼,坐在柴灶前面,烤着松柴小火,向他母亲诉说窘况”的形象刻在了齐白石的印象中。为此他极为后悔不该急于分家,以至使二儿子年纪轻轻的就亡故了。当然,齐白石二儿子的死因可能不止仅此。但无论如何,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世间最大悲哀的现实,着实让齐白石遇到了!我们说它意外也罢,偶然也罢,但真实的父亲失去儿子的痛苦却无论如何放不过齐白石的。
如果失去儿女仅此一回也就罢了,可连齐白石自己也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不可思议的是,这种事情竟然不止一次的发生在齐白石身上。你说齐白石的内心该多么的痛苦难过啊!
在齐白石的夭折儿女中有几个竟然是十分短命的,似乎是上苍故意来伤白石老人的心一样。一个生于1937年,取名良尾,可是出生没几天,竟然得病死了。齐白石是这样形容她的:“这个孩子,生的倒还秀丽,看样子不是笨的,可惜是昙花一现,像泡沫似的一会儿就幻灭了。”我们从描写简单的词句中可以体会到白石老人那种惋惜的伤叹。总之,老人看到自己的血脉匆匆离开自己,那心情自当是沉重而悲伤的。
白石老人还有个早殇的儿子,即生于1938年的第六子良年。良年小名小翁子。不料他五岁那年得了重病,不到十天就死了。齐白石对于这个儿子十分喜爱,对他的未来本存有厚望。白石老人对这个小儿子评价很高。常夸赞道:“孔融让梨,不能专美于前,我家的小翁子,将来一定是有出息的。”可就是这样乖巧聪慧的孩子竟然突然离开了78岁的白石,你说白石老人怎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难怪他无奈的说:“我有厚望的孩子,偏偏不能长寿,眞叫我伤心!”“真叫我伤心”五个字不多,但恐怕是白石老人最能表达悲痛的词语了吧?
以上白石老人痛失爱子的事够让老人揪心了,可最不意的当是1946年齐白石年仅19岁的女儿良欢竟然死了。一个花季的大姑娘突然在齐白石面前消失了!我们真不知他是如何度过这段悲伤时光的!此时齐白石已经八十多岁了。人们常道人老惜子,想来齐白石也是如此的吧!女儿良欢的死令白石老人“衰年伤心,洒了不少老泪”。我们想,对于已进入耄耋之年的齐白石,面对如此无情的打击,他除了能回忆起“良欢幼时,乖巧得很,刚满周岁,牙牙学语,我教她认字,居然识了不忘,所以乳名小乖”外,也只能如此了,这或许就是他最极限的表达悲痛的形式了吧?
齐白石还有件令他扼腕的不幸,那就是他痛失的竟然是自己的隔辈长孙!一个人失去儿子就够痛苦的了,倘失去的是自己挚爱的孙子,那心情当如何的悲痛啊!我们局外人几乎没法体会了!可就在1922年,当齐白石的画卖得正红火的时候,他的17岁长孙齐秉灵,却意外的病故了。这真不雅于给了齐白石一个青天霹雳。对于这个长孙,齐白石曾给与了很大的关注和厚望。孙子小时就常跟随在他左右。那是在湖南老家,齐白石在家里种植梨树时,髫龄的秉灵就常依偎在他身旁。齐白石来京后不久,孙子也跟来,并肄业于北京法政专门学校,成绩还常列为优等。对于自己的长孙,而且如此优秀的接辈人,有哪个爷爷不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呢?但事实却是他年纪轻轻竟然病逝而去。这怎不令齐白石伤透了心呢?为此他在诗中追悼长孙道:“梨花若是多情种,应忆相随种树人。”如果说儿子小翁子的死让他难以接受的话,那么孙子,一个尚未展开的花朵就如此的消失了,我们可以参悟一下齐白石所说的“秉灵的死,使我伤感得很”这句话的份量了。
我们前面说过,齐白石兄弟共六人。 齐白石52岁时,他的六弟纯楚死了,享年仅27岁。作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白石老人的父母这种老年丧子,自然极为悲痛伤心了。作为长兄的齐白石那心情也是“十分难过”的,为此他还做了两首诗以追悼他。1928年齐白石50岁,此时他已在北京落户,当他得知50岁的五弟纯隽,在匪乱中死去消息时。他是“很觉凄然。”
到了1929年齐白石68岁时,64岁的二弟纯松也死了,老年弟兄。齐白石悲伤的看到原本的同胞弟兄六人,“现存三弟纯藻四弟纯培两人,连我仅剩半数了”,为此他难过的叹道:“伤哉!”六弟的死令他十分难过,五弟的死令他凄然,二弟的死让他伤哉。总之原本同飞的鹡鸰的折羽亡故,给齐白石造成了一种凄凉的悲伤。
齐白石有个两个女儿。他的二女儿阿梅是最让他犯愁的了。这是因为阿梅婚姻不幸造成的。这里我们不拟作过多的探讨,只就齐白石自述中所谈,来推断齐白石因她产生的痛苦哀伤。那是1922年,齐白石60岁,春,齐白石送妻子春君回到家乡。住了几天后他来到长沙。在同族逊园家里,见到他的次女阿梅。齐白石说他已经四年没见到阿梅了。此时的阿梅已经她憔悴得不成样子了。这是因为“她自嫁到宾氏,同夫婿不很和睦,逃避打骂,时常住在娘家,有时住在娘家的同族或亲戚处。”那么她的丈夫是怎样一个人呢?齐白石是这样说的:“听说她的夫婿,竟发疯,拿着刀想杀害她,幸而跑得快,躲在邻居家,纔保住性命。”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样一个人!让白石老人怎么办?见到女儿如此憔悴,他除了心中有:“说不出有许多愁闷”外,“只能婉劝她另谋出路“了。女儿的不幸应该说给齐白石所造成的愁闷也并不能小觑吧!
1940年,在齐白石庚80岁时他的原配陈春君在湘潭老家去世了。齐白石和妻子的感情很深,当儿子良元从家乡寄来快信,告知给这个消息后,齐白石真是“悲痛刻骨,泪哭欲干,心摧欲碎”。齐白石为什么这样悲伤痛苦呢?原来齐白石与陈春君婚后六十多年,一直相敬如宾。我们说过,齐白石的家是很穷的,但陈春君自十三岁来到齐家,却“熬穷受苦,从无怨言”。她除了家料理家务,还在屋边空地种蔬菜,汲水浇菜不辞辛苦。有时饿得难受,又没的吃,就喝点水,遇到娘家来人问她生活得怎样,她从不露出丝毫穷相。以当时的陈春君的条件来说,是可以嫁给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家的。当时就有“惯于挑拨是非的邻居女人,曾对春君说过:‘何必在此吃辛吃苦,凭你这样一个人,还找不到有钱的丈夫!’”可是陈春君却笑着说:“有钱的人,会要有夫之妇?我只知命该如此,你也不必为我妄想!”齐白石对妻子陈春君的评价是,她“就是这样甘熬穷受苦,没有一点怨言,……真是一个挺得起脊梁顾得住面子的人!”齐白石为此还做了一篇祭文,叙说妻子一生的贤德。以表达自己的哀痛和对妻子的深厚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