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自1977年起,把每年的5月18日定为“国际博物馆日”,以唤起公众对博物馆的关注。单从2017年国际博物馆日主题“博物馆与有争议的史实:博物馆讲述难言之事”、2018年“超级连接的博物馆:新方法,新公众”到2019年的“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来看,国际博物馆日的命题更加注重受众所接受的文化导向。
洛阳三彩艺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向参观者介绍展品 李安/摄
国际博物馆日历时43年,它见证了全球博物馆事业的进步,也不断提出新的思考,引导博物馆发现自身问题,探索自身价值与使命。同时,博物馆在社会中的角色期间也在不断转变,以观众为中心、强调互动性、提高灵活性、适应性以及流动性逐渐成为工作的常态。如今,各种类型、各种规模的博物馆在世界各地展示着不同的人文地理及文化内涵,作为人类文明成果的保护以及传播的空间,作为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作为一个国家或某一地区的文化名片,博物馆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逐渐演变成多职能的文化复合体。所以,它的形象性、独特性与代表性是其他任何文化机构无法替代的。一个国家的文化名片是这个国家的重要无形资产,也是国家软实力的体现。若能将这种无形资产表达出来,势必需要博物馆来呈现。博物馆涵盖着某个地区鲜明文化特色,在提升社会文明水平、树立社会共同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博物馆也是民族文化基因的宝库、一个地区的人文心脏,更是人类生命进化的轨迹。博物馆作为文化枢纽,不仅提供一个创意与知识互相融合的平台,也让参观者可以共同创作、分享和互动。
由此看来,博物馆作为文化交流与传承的平台,各种文脉都能在博物馆中体现,并可以通过博物馆这个枢纽彼此影响。不过,博物馆在收藏、保护文化遗产的同时,也应该担负为传统文化创造新意义的任务。因为现在看来,博物馆已不仅是游离于现实时空之外的文化记忆封存之地,不断探索文化的新价值并赋予新生机,加强博物馆与受众的有效联系,甚至于将新的创造连同文化本身传承下一代,而下一代又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新的意义才可能焕发出一种新的生命力,才能生产续写未来的可能。“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的中枢概念,意味着重要、中心和关键,强调了博物馆在文化记录和传播中的重要性,但就中枢本意来讲,它是作为事物系统中起关键、主导作用的部分。作为中枢的博物馆也就是汇集各地区文化,实现古今、新旧相碰撞的核心地带。虽然自然与人类的历史通常表现为一种延绵连续,但也不能否认同时存在细碎和多面,博物馆若能将碎片的历史用相对合理的角度呈现,便可以实现革故鼎新。“传统的未来”这个说法赋予了博物馆传统与未来两种时态,期间意味着博物馆不仅是一种记录、展示传统文化的空间,同时也要推动甚至指引未来的文化发展。因为,所谓传统仅依靠自身系统的发展很难到达未来,仅就这点来说,博物馆或许能够帮助传统到达未来。我们曾经认为博物馆可以反映文化身份,某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与历史,但未来的博物馆不仅要反映某种客观,更要塑造文化身份。以传统为基础且着眼于未来可以使得博物馆不断赋予文化新的含义。
博物馆是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载体。从17世纪至近现代公共博物馆的出现,公共博物馆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社会教育功能,成为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载体以及国家形象的展示平台。1753年大英博物馆在伦敦建成和1793年法国巴黎卢浮宫对公众开放,都是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标志性事件。而在中国,在时任教育总长蔡元培的主持下筹建了第一个国立博物馆——国立历史博物馆。1925年,北京故宫博物院宣告成立。此后,故宫博物院、上海市博物馆、中央博物院等相继建立。1949年以后博物馆事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在中国博物馆研究专家北大教授宋向光看来,博物馆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功能:一是将其视为对过去的好时光的怀念;另一种则直承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对进步的信念,是一个面向未来的机构。宋向光先生更倾向于后者,“博物馆更应该‘向前看’,不仅要展示过去留存下来的文物,应该而且可以成为知识创新的起点。因为博物馆有选择地收藏、保护、展示、研究、传播物的含义,以及人与物的关系,成为人类生存与发展的见证。所以在这里,研究者可以得到研究的对象,展示新的研究成果;大众可以从中获得对世界的认识,发现新知。”今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似乎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博物馆在当代社会中的作用正在发生变化,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环境中,曾经我们意识中静态的博物馆正在得以改变,成为互动的、关注观众文化所需的文化中心。的确,在坚持博物馆收藏、保护、传播、研究、陈列主要任务的前提下,博物馆应将实践转变到如何让大众可以从中获得对世界新的发现;甚至要不断寻求解决当代社会问题和社会冲突的创造性方法,博物馆也可以讨论和缓解全球性问题,积极应对当前社会面临的挑战。作为文化中枢机构,博物馆有义务加强具有发起文化间对话,搭建和平世界桥梁和规划可持续性未来的能力。未来也必然随着博物馆扮演文化枢纽的角色日益成熟,不断寻觅新的方式展示其历史以及文化遗产,藉以创造对后代具有新意义的传统。这种转变将对博物馆的理论及实践产生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