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2017年12月6日，上海，观众在拍卖预展上欣赏《山水十二条屏》。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2017年12月17日晚，在北京保利秋拍上，齐白石创作的《山水十二条屏》以4.5亿元起拍，在经过近70余次的竞拍后，最终以8.1亿元落槌，加佣金以9.315亿元成交，成为目前最贵的中国艺术品。与此同时，以收藏齐白石作品为特色的北京画院，在2017年还出版了两位捷克人研究齐白石的专著——一本是海兹拉尔著的《齐白石》，一本是贝米沙著的《布拉格的东方眼——画家齐蒂尔研究》。作为中国近代最著名的画家，齐白石的作品既为国人所推崇，也在国外获得了广泛赞誉，这其中原因何在？
突然现身的海外藏品
2010年，北京画院举办齐白石国际论坛，捷克学者贝米沙的到来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然而随着论坛的推进，贝米沙介绍了捷克收藏的齐白石画作，令众多中国学者大吃一惊——此前大家并不知道捷克藏有如此大量的齐白石精品画作。原来，这些作品都是捷克画家沃伊捷赫·齐蒂尔的收藏，现在已捐献给布拉格国立美术馆。如今，在欧洲各国中，捷克收藏的齐白石作品最多。
据北京画院理论研究部主任吕晓研究员介绍，齐蒂尔于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生活在北京，并在国立北京美术专门学校任教。在此期间，他结识了诸多同在校内教授中国水墨画技法的画家，并开始大量收藏他们的画作。约在1927年，齐蒂尔开始收藏齐白石的画作，他将齐白石视为当代中国最重要的画家之一，并竭力向同时代的欧洲人传达齐白石的艺术观念。在1928年至1936年间，齐蒂尔筹划了20余场展览，其中一次展览于1930年3月在维也纳展出。此次展览中，齐蒂尔首次将齐白石的绘画介绍到欧洲。展览中包含约30幅齐白石的画作，其中一些是动物题材，如蟹、虾等，其他的则多以各种花卉植物为题材。此外，齐白石典型的山水画也在展览中展示。随后，齐蒂尔在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伦敦等地相继举办展览，展出了大量齐白石的作品。
“齐白石作品中线条力度，空间布局的形式美感，其实外国观众同样能体会到。”吕晓介绍说，2015年，匈牙利国家美术馆展览了北京画院珍藏的108件齐白石绘画作品，展览在匈牙利取得了很好的反响。
魅力从何而来
齐白石的作品反映了大众文化的思潮，这与世界艺术潮流是相互呼应的。吕晓认为，齐白石在当时获得西方的认可，是因为其作品符合20世纪文化发展的潮流。以前的绘画是一种精英艺术，但是齐白石的作品难能可贵地具有代表民众的大众文化的特点。他的作品中融入了民间艺术的精华，从中可以看到很多鲜活、自然、淳朴的民间特色，他将普通的农具、蔬果入诗入画，从而表达了人的情感。
“能够植根中国文化土壤，是齐白石作品魅力来源的第二个因素。”吕晓介绍，齐白石没有留洋经历，也没有上过专业艺术学校，但是他从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出发，创作出了获得世界认可的艺术作品。这说明中国文化本身具有力量。比如，齐白石喜欢在画作中加入竹林、桃花、芭蕉等景物，这些桂林山水或齐白石家乡风光的特点，都是他在生活和游历中真实见过的中国独特风景。
此外，齐白石的成功还在于他从传统文化里找到原动力去创新。齐蒂尔将齐白石的绘画风格视为中国绘画史上的一次创新和革命。他认为齐白石是新流派的共同创造者，也是整个艺术运动的传道者。齐白石一生都在求变，正如他自己的诗句“删去临摹手一双”。1919年齐白石决意变法，“衰年变法”促使他开创了“红花墨叶”的表现形式，这种艺术特征一方面是在技法上受到了吴昌硕的启发，将金石味引入作品中，同时，齐白石在吴昌硕的基础上也走出了自己的特色。吕晓认为，在不断的变革中，齐白石作品的画面由繁入简，剔除一切复杂的元素和多余的笔墨。色彩上对比强烈，去除中间过渡色，强烈的色彩对比带来了更显著的视觉冲击力。齐白石通过诗文题字，赋予画作在内涵寓意上的转变，从承袭传统文人的意趣逐渐转向更加注重画家自我的真实感受。
对于齐白石的画作在世界领域内获得的认同，可以总结为这样三个方面的启示：只有顺应时代发展潮流，植根传统文化土壤，不断求变创新的艺术作品才能具有经久不衰的生命力。“齐白石的绘画作品，总是充满意趣与生命情怀，这是打动人心的根本力量。”吕晓说。
（本报记者 殷燕召 本报通讯员 吴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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