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
《雅典学院》
除了达·芬奇之外,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还涌现出不少伟大的艺术家,其中就有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他们三人被称为“文艺复兴三杰”。他们在不同的艺术领域,留下了一幅幅传世之作,这些作品集中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在艺术方面的最高成就。在梵蒂冈博物馆,人们能够一睹五个世纪前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创作的旷世之作。
拉斐尔画了一个“理想国”
在世界顶尖的博物馆中,梵蒂冈博物馆被公认为完美融合了宗教和艺术的最高境界。梵蒂冈博物馆能够成为世界最超群的博物馆之一,与罗马教廷500年的倾力经营有很大关系。
梵蒂冈宫殿始建于1377年,原本是历代罗马教皇居所。教廷收藏艺术品始于16世纪初教皇朱利叶斯二世在位之时,自18世纪后半叶起,才辟为博物馆对外开放。梵蒂冈博物馆总共拥有1400个展厅,收藏着古希腊罗马时期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上万种稀世珍宝,历代教皇不同的审美标准和艺术趣味决定了这些艺术品的多元化。
博物馆分为十二个小博物馆和五个艺术长廊,广为人知的有西斯廷礼拜堂、拉斐尔画室、八角形庭院、庇奥克里门提诺美术馆、缪斯厅、圆形大厅、梵蒂冈图书馆和画廊。和卢浮宫以及大英博物馆不同的是,这些小博物馆和艺术长廊连成一体,曲折幽深,绵延六公里的展线上,艺术品像一个接着一个的巨浪冲击着参观者的视觉,令人喜不自胜。
在梵蒂冈博物馆的诸多经典艺术中,最著名的要数拉斐尔画室。上帝在创造天才的时候是加倍用心的,拉斐尔很早就清楚自己是这样的幸运儿。他的翩翩风度和艺术才华不相上下,这使得意大利那些最残暴的达官贵人都把年轻的艺术家置于保护之下。教皇朱利叶斯二世也用类似父爱的感情溺爱他,同时并没有忘记借用拉斐尔为上帝增添荣耀。
朱利叶斯二世不喜欢住在前任的房间,决定搬到另外的房间,他委托拉斐尔抹去这些房间的壁画重新创作。此项工程一直延续到拉斐尔去世,这些画室最终成了梵蒂冈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拉斐尔的工作从签字厅开始。这里本来是教皇签署主教所呈文件的地方,教皇把这个舞台交给拉斐尔,于是雅典学派和罗马教会、柏拉图和但丁、维纳斯和圣母玛利亚、阿波罗和耶稣,这些人物一个接着一个登场。厅内四幅壁画《教义争论》、《雅典学派》、《帕纳苏斯山》、《智慧、温厚和毅力》象征了神学、哲学、诗学和法学,就像精心推敲而成的诗句一样,构成一个体系完整的“理想国”。
拉斐尔懂得如何描绘人的心灵,在智慧与圣洁之间、欢乐与哀愁之间达到微妙的平衡。他对自己的技艺异常自信。曾有两位红衣主教在画室里看过他的画作,打趣说拉斐尔把耶稣的两个弟子圣彼得和圣保罗的脸画得太红了。拉斐尔振振有词:“我是故意画成这样红的!”主教们感到不解,拉斐尔说:“他们在天堂里看到你们这样的人在治理教会,所以脸红了。”这就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人,他们虽然臣服于教皇,但对教会的尊重开始淡漠,也不再把精力用于等待永生的降临。当中世纪的思想坚冰融化为灵动的泉涌,才会通过拉斐尔之手诞生诸如《雅典学派》的巨作——其散发的理想光芒和生活气息是文艺复兴精神的最好注解。
拉斐尔几乎没有遭遇过生活的挫败,除了死亡。保护人争先恐后地给他名誉和报酬,他总是欣然接受,然而死神早早地找上了门。他离世时才刚满三十七岁,死前五天还在创作一幅名为《超脱》的画作,主题是耶稣从人世的荆棘丛中升为不朽。这是拉斐尔唯一没有完成的作品,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人们把这幅象征画家命运的作品放在他的身边。
米开朗基罗诠释创造与毁灭
罗马这个地方,艺术界内部竞争激烈。建筑师布拉曼特不怀好意地向教皇建议让米开朗基罗去画西斯廷礼拜堂的天顶,他知道米开朗基罗喜欢做雕塑,不喜欢搞壁画,况且是在高得吓人的脚手架上仰头工作。面对强硬的教皇,米开朗基罗的拒绝无效。但他的让步并没有像布拉特曼指望的那样倒霉运。多亏布拉特曼,米开朗基罗将西斯廷礼拜堂变成了自身卓越才华的天下,让后人有幸观赏到如此壮美的作品。
米开朗基罗将总面积为五百平方米的天顶分为中央和周围两部分,用九幅中心画面组成上帝创造世界全过程的《创世纪》,分别是《神分光暗》、《创造日月草木》、《神分水陆》、《创造亚当》、《创造夏娃》、《诱惑与逐出乐园》、《诺亚献祭》、《洪水》、《诺亚醉酒》。这些以创造和毁灭为主题的画面花了米开朗基罗四年的时间,这个硬汉子忍受着肉体的极大痛苦,用上帝为创造美而为他造出的手勤奋工作着,以真人尺度描绘了343个人物,12位先知的高度甚至达到3米。
25年后,他在礼拜堂祭坛墙壁上开始创作《最后的审判》,他视之为《创世纪》的姊妹篇。在壁画上,耶稣被密密麻麻的人围住,此时的耶稣已经不是爱之神,而是成了复仇之神。他曾经来到尘世拯救世人,可是愚昧无知的人类拒绝了他,现在他回来了,这次却是来审判尘世的。耶稣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毫不容情的公正,他挥舞着手臂,做出宣判,只有极少数人上了天堂,绝大多数人要下地狱。结果此画还未完成,米开朗基罗就遭到了各方攻击,最愤怒的是教廷典礼局局长,因为米开朗基罗把他画成了阴曹地府的判官米诺斯。
歌德在游览西斯廷礼拜堂时曾感慨地说道,“没有到过西斯廷的人,无法了解一个人力量能达到的程度。”事实上,这幅巨作差点半途而废。在工作时,米开朗基罗从脚手架上重重摔下,腿部受了重伤。他认为自己完了,把自己关在家里等死,任何人也不接见。医生只好从窗户爬进去给他治病,伤愈后他重新开始工作,直到六十六岁时才完成这幅旷世之作。
米开朗基罗一生忙碌,连开玩笑的时间都没有。与拉斐尔一样,他不在乎顶撞教廷,而且更具个人勇气,他拒绝了教皇让他为《最后的审判》中的裸体人物画上衣服的建议,教皇只得请别人画上。直到20世纪末修复这幅壁画时,专家一致决定不除去沃尔泰拉添加的部分,作为真实历史的见证。在修复后的揭幕仪式上,教皇保罗二世赞道:“西斯廷礼拜堂的确是身体神学的圣堂。”如果米开朗基罗听到这句话,会不会说:“陛下,请不要把身体和神学混为一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