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鹰石山花图》（局部） 成交价2.79亿元
春拍大幕已落，国内各大拍卖公司每年推出的“夜场拍卖”不断缔造着高额的成交纪录，为深处调整期的市场注入了一丝亢奋。就像优秀艺术家的经典之作永远不乏市场热点，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夜场拍卖，似乎也从很多方面预示着艺术品市场的导向及其可能的走势。
国外精致，国内粗糙
夜场拍卖发端英国，被称为一个创造世界纪录的舞台，它是对艺术领域中最稀缺、最珍贵艺术作品的一种再分配。一般来说，国内的夜场拍卖兼具学术、市场双重价值、定位高端、注重品质。
2007年，北京保利首次将“夜场拍卖”的概念引进国内，推出了“现当代油画”夜场，借此吸引全球藏家的关注。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最初希望将国外的夜场拍卖模式完全照搬过来，穿礼服、品红酒、抽雪茄，但发现不太现实，就没有过多重视形式上的雷同。凭此优势，北京保利至今已经诞生出徐悲鸿、李可染、黄胄、吴冠中等多位大师的拍卖成交纪录。
“夜场拍卖特意选在时间充裕的晚上，氛围轻松，在场景的设置上也相对考究、营造了一种雅致而舒适的环境。”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表示，夜场拍卖节省了场地和买卖双方的成本，同时提高了效率，打造出一种精品概念，向更多的高端买家靠拢。
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创意产业委员会副主席、资深艺术经济学者马健博士也坦言，夜场拍卖相当于一个精选场次，它的主要特色是拍品的质量高、估价高、数量少。
从这几年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北京翰海举办夜场拍卖的情形可以看出，它们与佳士得、苏富比等国外拍卖行的模式大同小异，但也不无细微差别。“从形式上看，国外的夜场拍卖更具有形式感，比如参拍者的穿着要更正式，拍卖过程更具有仪式感，而国内夜场和日场在形式上则没有明显的不同。从内容上看，国外夜场往往只上拍盖棺论定的大师经典之作，国内夜场看重的则是拍品的市场价格，而不一定是艺术家在美术史上的地位。”马健谈道。
“国外的拍卖行奉行的是"少而精"原则，追求精致，上拍的作品数量虽然有限，但是每件作品的成交价都很高，最终的成交率也较高。”季涛表示，与国外相比，国内的拍卖行还略显“粗糙”。水平问题是一方面，上拍的东西会比较杂且多，大多时候是在走量，更像是在"赌"最终的成交结果，此外，选择能力、判断能力，包括对买家的把握能力也远远不如国外拍卖行，不过随着市场的逐渐成熟，这种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提振人气的风向标
国外的夜场拍卖大多以现当代艺术为主，而且成交价不菲，比如伦敦佳士得6月30日的“战后及当代艺术晚拍”，共75件拍品，总成交额达9564.65万英镑（约合人民币9.3亿元）；伦敦苏富比的当代艺术晚间拍卖总成交额达1亿3040万英镑，另一专场的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间拍卖总成交额约17.39亿元，创下该拍卖会的历史第二高价。其中，备受关注的古斯塔夫·克林姆《格璐德·勒弗（格尔塔·费舒瓦尼）肖像》以2478.9万英镑拔得头筹。
而国内的夜场拍卖囊括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当代水墨、珠宝钟表等多个门类的顶级拍品。中国嘉德春拍“大观——中国书画之夜”共斩获9.54亿元的成交额，潘天寿代表作《鹰石山花图》经过激烈争夺，以2.79亿元创下其画作价格的拍卖纪录；李可染《井冈山》以1.265亿元成交，也创造了近年来市场上罕有的高价。
中国嘉德总裁助理兼中国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大观之夜”的成交状况超出了此前预期，提振了当下文物艺术品市场的人气。潘天寿《鹰石山花图》、李可染《井冈山》的高价成交，证明了市场对高端艺术品的认可和需求；金农隶书《华山庙碑》、王铎书法册页、《吴门名士手柬》等作品受到欢迎，也显示出中国古代书法的魅力，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藏家所接受。她还坦言，今天的拍卖再次有力地证明，优秀艺术家的经典之作是市场永恒的热点，夜场拍卖从很多方面预示着未来市场的发展趋势。
实际上，作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风向标，“大观之夜”以其精湛的品质、浓厚的学术氛围而深受藏家的赞誉。除了中国嘉德9.54亿元的总成交额，北京匡时今年春拍的3个夜场也取得了5.65亿元的成绩，北京保利十周年春季拍卖会夜场拍卖更是取得了21.7亿元的佳绩。其中古代书画夜场成交额超过4.08亿元；备受关注的乾隆《御笔平定台湾二十功臣像赞》以7475万元成交；石涛的《奇峰怪石图》以2600万元起拍，经过长达20分钟的多轮竞价，最终成交价6440万元。
可见，夜场拍卖的品牌效应在不断扩大升级，而且各大拍卖公司的夜场成交额大多能占到整场拍卖会总成交额的一半。有人甚至发出这样的感慨，夜场拍卖的信任度高，不存在真伪问题，即便不是行家仍然可以大胆地购买。对此，马健认为，就中国的拍卖市场而言，没有哪家拍卖公司可以做到完全保真，但夜场的真品率显然比日场的更高。
然而即便如此，夜场拍卖中几十万、上百万元的高估价还是让一些中低端买家望而却步，一直以来，顶级买家掌握着夜场“大权”。“起点的价格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竞争也比较激烈，普通买家乃至中低端需要承担其中的风险，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作后盾才行。”季涛说。
亢奋＝市场反转？
夜场拍卖处于金字塔的顶层，它的客户、拍品、服务都是顶级的，然而，深处调整阶段的漩涡，让夜场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不同程度的寒流。宏观经济环境不佳、买家观望止步心态、拍品质量认知不足、委托人保留价偏高等因素都会影响到最终的成交结果。
“夜场拍卖是整个春季拍卖的支柱，如果它冷清，就代表整个市场高端客户的虚弱，进而导致成交额的下滑，整个市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季涛说。
它的重要性在一定程度上拉大了普通买家与高端群体的距离，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之象。“拍卖的原理就是为高端服务，单件拍品的价格越高，佣金等各方面的收入越好，这是主要的利润产生点和关键所在。”在季涛看来，夜场拍卖就是为了迎合高端买家，比如交纳的保证金就不一样。低端是为了配合高端，比如小型的季拍等，这是市场走向成熟的一种体现和细分，它满足了不同人的需求。
马健则表示，中国内地的第一次夜场拍卖距今已有8年的历史，从价格上看，顶级拍品和其他拍品的价格一直都存在着差距，也就是所谓的“天价”之别。不管是不是夜场，如果都是同一家拍卖公司在同一个拍卖季举办的活动，那么，它实际上也是一个整体，普通买家和夜场买家的距离，也不会因为没有夜场而缩小。
或许，正因为这样，有业内人士提出，各大拍卖公司夜场拍卖成交额在总成交额中已形成一种“畸高”之势。季涛认为这很正常，为突出重点之举。马健则坦言现在的拍卖公司有一种趋势，将质优的拍品汇聚到夜场上拍，这样一来，高额成交的拍品出自夜场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其实相当于一种市场细分。
随着夜场地位的趋稳，这种中国拍卖业向西方学习的方式，在一些人眼中被当做亚洲市场国际化的一个指标。马健表示，夜场拍卖只是种形式，国际化与否看的是内容，如果仅仅将照搬国外的夜场拍卖形式看做是国际化程度的指标，显然有些本末倒置。
不管怎样，夜场拍卖的品牌已经得到了买卖双方的认可，至今还不断缔造着高额的成交纪录，拍卖公司对这种模式也已然运作得十分娴熟。季涛认为，这个风向标未来会牵动着整体的市场大环境。马健则表示，目前的中国艺术品市场依然属于调整期，夜场的亢奋是短暂和，也是局部的，不改调整的大势，而且即使出现天价成交的拍品，也并不意味着整体市场的反转。（中国嘉德供图）
新金融记者 王妍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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