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艺术市场、美学研究、艺术出版、艺术展览、艺术创作、美术评论等领域的“假象”可以说是一派繁华之后的良莠不齐,乱象丛生。
由于本文题目所限制,笔者仅就代笔书画现象作些探讨。
关于代笔书画的源流问题,至少可以追溯至中国第一部绘画通史著作《历代名画记》。《历代名画记》曰:“吴生每画,落笔便去,多使琰与张藏布色,浓淡无不得其所。”文字内容大意是吴道子作画时,多使弟子代为设色。此外《历代名画记》中也有关于王维“授人代为画作设色”的记载。
吴修《青霞馆论画绝句》中记载:“曾见陈眉公书札云,子居老兄,送去白纸一幅,润笔银三星,烦画山水大堂,明日即要,不必落款,要董思老出名也。”,这也明确的道出了董其昌的代笔现象。
傅青主晚年也有“三二年来,代吾笔者,实多出侄仁,人辄云真我书。”的其子傅眉、其侄傅仁代笔后署名“傅山”的现象。
稽留山民金农晚寓扬州,多以卖书画自给。他也遇到过同样“代笔”的问题,其代笔者多为项均、罗聘、陈彭三人。较之上述吴、王、董、傅四人而言,这种“代笔”似乎有了流程化和专业化的发展趋势。就连金农自己也说:“项均梅格戍削中有古意,有时为予作暗香疏影之态,以应四方求索者。虽鉴别若勾处士,亦不复辨识,非予之残煤秃管也。嗟呼,前年罗生聘,今年又得项生,共得诗画之缘也。”
邓之诚《古董琐记》载:“板桥绝句云:西园左笔寿门书,海内朋交索向予;短札长笺都去尽,老夫赝作亦无余。文人游戏,何所不至,恐自来赝作者,不只板桥,而板桥所赝者,不止西园寿门(金农字)耳。翁文恭曾见寿门致朱筠谷前后十余札,皆请其代笔,又有杨姓,则寿门亦公然令人作伪矣。”同样地,郑板桥也因政务冗忙,不及应付,辄令其北子谭云龙(子献)代笔;
大量历史文献证明,宫廷女画师缪嘉蕙也曾有为慈禧晚年“代笔”书画。
图一 慈禧《牡丹富贵图》(1896年)
关于中国书画史上的“代笔”现象,是代代有之,举不胜举的。
在近现代艺术史上,特别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我国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的消费观念、消费方式和消费行为在发生巨大变化的历史背景下,书画创作的“代笔”现象更是越演越烈,其规模之大、区域之广、数量之多、技法之新等情况堪称“空前”,为世罕见。
纵观中国书画史,就代笔的内容来看,其作品多以书画创作(局部或整体)、署名、题款、钤印等形式而制作书画成品。细究发现,代笔人的角色主要有以下三种类型:第一类是当时人或学生所为。如学生罗聘为老师金农代笔、臣缪嘉蕙为皇太后慈禧代笔现象等;第二类是艺术家家人、亲戚代劳。如儿子傅眉、侄子傅仁为傅山代笔,夫赵孟頫为妻管道昇代笔现象等;第三类是后人所仿的。如孟津王铎“余书独宗羲、献,书不宗晋,终入野道”的“摹古”代笔现象等;
图二 王铎《临唐颜真卿帖》(局部)
就代笔性质而言,主要有“主动代笔”、“被动代笔”和“意外代笔”三种现象。前两者不难理解,关于第三者现象,我们仅此以“清末海派四大家”吴昌硕为例略作说明。据说吴昌硕晚年常在午觉醒来后错把弟子的临习之作看作是自己的笔墨而署上“吴昌硕”款名的事情,虽是一种“代笔”现象,如果要从性质的角度定性,应该简单的归结为“意外代笔”吧。
关于代笔的成因、代笔与伦理道德、代笔与艺术生态等问题,敬请关注《艺术打假:中国美网在行动》第三期《理解与困惑:代笔书画中的伦理道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