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忧云”喻红个展地点:798长征空间
时间:2013年11月23日-2014年1月25日
在中国当代艺术圈,喻红算得上当红人物,奉行着“希望画的每一笔都是快乐”。继3年前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个展后,日前喻红在长征空间举办“忧云”新作展。新京报观展第9期此次走进喻红用画笔搭建的“忧云”世界中,听她讲述一个既有“忧郁”又有“云端”的世界:似幻似真,但总是在笔触的那一端触动人心。喻红说,新作看似关注了一个新话题——“忧郁症”,但其最终的指向还是人性,“我创作了很多系列,但主线就是关于人。”
●“忧云”这两个字听着就很喻红。我们可以一如既往地看到喻红的写实创作手法,但其表达的却是经过高度抽象化了的生命体悟。(展小姐媒体人)
刘小东取名“挺有诗意的”
喻红18岁时凭素描《大卫》入选高校教材,被称天才少女。大学毕业即留校任教,成为当年中央美院最有知名度的老师之一。
喻红的新作展“忧云”包含了两个部分,分两个展厅呈现。其中,长达18米的《云端》单独成篇,占据长征空间进门右侧展厅。这是喻红去年的创作,“也是我目前创作的最大尺幅画作(250×1800cm)。”
《云端》的创作灵感来自云层,“每次坐飞机我都会看外面,这是另外一个空间,它脱离了现实,”喻红说云端让她想把超现实的东西呈现出来,将真实和非真实糅合在一起。
画作中,喻红将云海布置成虚拟的人间剧场——襁褓中的婴儿、澡盆里湿漉漉的孩子、拽着云朵飞翔的少年……“2012年大家都在讨论世界末日。末日和开始其实是个循环。婴儿代表了新生。”
另一侧展厅则以六幅油画及十余幅玻璃画聚焦了忧郁情结的群体。两个展厅的两部分既有关联又互相独立。
开展前,喻红为展览名字发愁,“我想起个比忧郁、云端更大的主题,将这两部分都容纳。”
最终还是刘小东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把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挺好的。”忧郁和云端,各取一字组成“忧云”,喻红觉得“挺有诗意的”。
而就是“忧云”这个让人着迷的展名,令很多观众进来就问“这里哪张画叫忧云啊。”
喻红的丈夫刘小东,同是当代知名艺术家。直到今天刘小东接受记者采访,被问及大学时班上谁的成绩最好,他只得乖乖承认:“是喻红,当年她毕业留校了。”
忧郁压力是一种情绪并非病态
1994年,在画坛崭露头角的喻红初为人母,不得不放下画笔,由此沉寂了长达五年。忧郁的心结虽已过去,但“这段经历让我更容易理解别人。”从2012年12月开始,她用象征、隐喻等手法画尽“忧郁”,新作用六幅画面描绘了六个这样的个体。
“我不想强调忧郁症是种病态,其实就是一种情绪而已,在这个社会中或许每个人都有。我们所处的社会发展太快。什么东西太快的话,就会感觉到压力。每天应接不暇地处理各种信息。为此个人生活其实是在丧失,没有慢下来,没有发呆的机会。这种压力越来越大,人就会崩溃。”
写实手法我其实就喜欢表达人
写实绘画或者再扩大至架上绘画其局限性非常大。它更适合表现人或者质感、空间,但不容易表达时间及光。但有局限性并不能说明它没有意义和可能性。我从小就学习这种写实绘画,而且也喜欢。另外我也觉得自己能驾驭这种语言。于是我老是希望能拓展它的可能性。
类似以前我画《目击成长》,那其实就是加入时间和新闻背景,让它更丰富点。现在则是加入心理空间,我老是想试一试。对我来说,挺有挑战性的。
的确绘画的局限性很大,但哪种门类没有局限呢?任何材料都会有。但你把这个材料的特质发挥出来,我就觉得挺有意思。
刘小东他对社会、政治事件更有兴趣,我其实就喜欢表达人。对我而言,人是最复杂的综合体。善恶生死、过去现在、亲情都融合在一起,是最复杂的,也是艺术最适合表达的内容。
艺术环境我们此前跑得太快了
从我个人来说,做展览节奏、市场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我一直都是平稳、稳固的成长过程。但大环境中,经济危机之后,尤其这两年经济状态下,艺术界也是有点像重新洗盘。当然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们重新开始去评估市场的好坏,评估艺术价值的好坏。
这种现象是因为我们此前跑得太快了,根本就没想,也想不过来。现在速度慢下来自然就会多想想。这是个好的良性发展。其实一个正常的艺术市场环境应该是更慢一点。应该有个积淀的过程。
作品解读
《深潭》(布面丙烯)
《深潭》(布面丙烯)
这是喻红忧郁系列的开篇之作。2012年12月,喻红去好友赵波的老家江苏常州。她看到封闭的破败园林,老街小巷,灰瓦土墙,“原来赵波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长大”。赵波告诉喻红,当被忧郁包围时,她感觉就像跌入深渊,想呼喊,告诉别人,想让别人帮一把,但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挣扎。到最后就没劲了,就缩在那。
喻红把赵波的感受结合自己的经历通过画笔表达出来。《深潭》可见“深潭”的构成方式像极了眼睛的形状。仔细看画面,会发现倒过来的房子、箱子、椅子等各种物件。喻红说,她故意将老房子倒过来,表现这一往昔的场面。而那些箱子、椅子都是赵波年轻时的回忆。
赵波是喻红的好友,一位作家,她因严重的忧郁症几度轻生,这些经历让喻红下决心触碰忧郁症题材。最初喻红和赵波打算一起合作完成这项有关忧郁的创作计划,“她来采访,我绘画和搜集资料。”不料创作开始后,赵波旧病复发,随后退出。
《迷夜》(布面丙烯)
◀《蚊帐》(布面丙烯)
这幅画描绘了一位年轻女艺术家。喻红去采访时发现她收集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堆满了工作室的每个角落,“都是用过的,有时间的痕迹,也有人的痕迹。”工作室中间摆了一张床,挂着蚊帐。
“采访时她谈到,她忧郁时,对床又爱又恨。状态不好的话,就接连几天躺在床上,脑子不能抑制地想,飞速运转。”喻红于是以“蚊帐”为切入点去解读女艺术家的内心世界,而画面充满的物品,“不光是她工作室的状态,也是她生活的象征。”
《蚊帐》(布面丙烯)
◀《迷夜》(布面丙烯)
这次的主角是上海爵士歌手。喻红一共画了三个窗子,一个窗子展示了歌手在酒吧演出的状态,另两个窗子则看到歌手的私人生活、个人世界,“他躺在他的床上。全是花点,看着很晕。”
歌手忧郁心结的外化表现,似乎也能从画面上的水母一探究竟。“他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水母。水母对这位歌手来说,是色彩斑斓、变幻莫测的,”喻红告诉记者,喜欢的东西是个人情感的物化,所以画画时将其凸显了出来。
玻璃小画
这些画在玻璃上的绘画被喻红称为是一个“透气的窗口”,“都是大画,看着特累,需要透透气,所以画了小画。”两层玻璃小画中,前一层的画面能透到第二层,打上光后,还有光影效果,“这些是布面油画不能达到的。”此前喻红曾在树脂上作画,又在丝绸上留下痕迹。此次创作玻璃画,她还专门到清华大学学习做立体三维的玻璃。“玻璃画的颜色丰富性不如布面,只有十来种,且不太能调和。但透明度和层次感非常好。”甚至在表现大红的效果上,玻璃也有优势。《红雾》中,喻红大胆地用了大片红色,“如果在布面上使用大面积的红,会显得干,但在玻璃上这种红反而特别透、特别润。”
采写/新京报记者李健亚
摄影/新京报记者秦斌
作品图由长征空间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