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莽园书画作品
“狂狷与性灵———郭莽园中国画展”于9月1日在广东美术馆开幕
“六朝碑版横胸臆,一介狂狷写性灵。”国画家郭莽园在广东美术馆举行的个展开幕在即,他从这幅自撰的联中搜出关键词———“狂狷与性灵”,用以为时隔22年后与广州画众的再次见面点题。
对于其画其人,众家多用奇绝美妙、高旷清逸之词泼洒形容;而他的诗心画意,郭莽园也已在作品中恣肆摹划。不过,听他当面娓娓谈及自己的画坛经历和习艺心得,仍是一次难得的见闻。
绘画语言上一定要中国
这次展出的五十多幅画作跨越40年,上迄郭莽园从1972年初学国画时的新人之作,下至近期专为这次画展创作的精品。
其中,将在层高逾六米的广东美术馆五号展厅里“因地制宜”铺展开来的六幅大画,是他的“试验之作”。著名美术史家陈传席看到其中一幅群鹤戏海图之后,激动不已,当即有“其画之巨,固已惊人,其法之奇,古所未有,今所未有,中所未有,洋所未有,唯潮汕人郭莽园有之。莽园者,真画家之闯王也”的慨叹。
羊城晚报:您对这次展览有什么样的设计?
郭莽园:我22年前在广州开过画展,现在从汕头搬到广州来定居也快六年了。美术馆最近正好有两个厅的空档,其中五号厅有六米空间,两层楼高,我就想要展几幅大画,用尽那个空间。其中最高的一张,大概有四米一乘以六米二。另一个小厅会展出我的其他中小幅作品,全部总数不超过五十幅。一个画家,能有几十幅看,也就可以了,留一点空间给人家。
羊城晚报:一般来讲,按照传统笔墨,国画家很难驾驭这么大的画。
郭莽园: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当年“文革”中画宣传画看来对我有好处,就是驾驭大画幅的能力。而且我认为大画绝不是像照片放大,要丰富、大而不空,绘画语言上一定要中国,不能用素描功夫或者油画结构。我不怕,哪怕充满缺点,也要尝试。
至今未入书协美协
郭莽园长居汕头,6岁开始习画,曾受业于陈半醒、赵一鲁、梁留生等汕头诸名士,诗书画印,广学兼收。
“文革”中莽园因出身问题,早早地离乡背井,浪迹在社会的底层。他常自称仅读初中,更未曾进入美院科班,既无职业也无职称,平生未领过国家一分钱工资,至今也未入这个书协、那个美协。
郭莽园最欣赏广东大画家王肇民,王的一句诗更令他心有戚戚:“我似梅花花似我,于群芳外别称尊。”
羊城晚报:您从1972年从油画转为国画,前者对后者有影响吗?
郭莽园:上世纪70年代有一次我来广州看俄罗斯油画名作展,结果看到的全是复制品,一张原作都没有!回去我就跟老师说,我不画油画了,我们完全没有土壤!
一试才知道,西洋画与中国画,距离太大了。我是一边走,一边丢掉西洋的。但西洋画对我的影响你一眼就能看到,第一是对大格局的控制,第二是关于色彩,我用色比其他人可能更透彻一点。但是我要丢掉来自西画的造型方法、绘画语言。一张画,要它有阳光、空气,但不是装饰性,我追求的是绘画性,有笔有墨。
羊城晚报:您的头衔不算多,但也有西泠印社社员、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汕头市美食学会常务副主席等等好几个,你最看重啥?
郭莽园:这几个真的都看重。西泠印社,是我心仪的,我认为能入这里,就可以向我父亲交代了;省文史馆,在我心目中,是文人最后的归宿,不管如何时移世易,我都坚持;美食家协会副主席,这个非做到一定要退的时候才退,太优美了!实惠啊!……这些缺一不可。但其他的,什么顾问啥的,都可以免了。
文人画首先要水平过关
朋友眼中的郭莽园,时常手持古书或古画册,躺在逍遥椅子上,伴着香烟烟雾缭绕和工夫茶香,眯着眼在作“迁想妙得”,他在对传统菁华的吸收作慢慢地深入咀嚼,以期顿悟式的收获。他的作品,每使人重拾传统文人画的残梦,体验久违的诗心画意禅机,时人遂有“当代文人画大家”之誉。
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西泠印社副社长陈振濂曾这样称道他:“工画,尤以丹青驰名,翰墨之交,而有斗酒诗百篇之气概,书画界颇少见。予最惊奇者,莽园才思敏捷,以擅对句自得……所谓文人书画,倘无此等才情,安敢妄誉私夸哉。”
羊城晚报:想听听您对文人当代画的看法?
郭莽园:文人画以前都是用来自己排遣的,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对文人画的要求应更高一些。我觉得画的技能、水平一定要先过关,再加上是个文人,才叫文人画。不能连画都不过关,就自称文人画,那很好笑。所谓“新文人画”就更难了,在原来的文人画基础上,如果能再迈出半步,惊天动地。
羊城晚报:那您觉得自己迈出这半步了吗?
郭莽园:我一看到古代那些文人画大师,像董其昌、徐渭,就知道自己还差很远。我每天都在检讨自己应该加强什么营养,都处于这个状态中。画了这副梅花,就还想另一幅怎样能画出另一种意境,挑战自己,创作上不重复。
没诗情就没有画意
此次展出的虽是单纯的中国画,但郭莽园诗、书、画、印“四绝”的名声早已为同道所公认。
此次画展的学术主持、广东美术馆馆长罗一平曾这样分析郭莽园的画:“其笔墨如斯,盖因其善书法,工碑帖。帖学之气韵柔媚,碑学之气势刚拙,杂然而一体,浑然而天成。故细观其笔墨,情、意、韵皆备矣。其结构之妙,盖因其善篆刻,以有求无,以小见大。得此二者,莽园之于今之画坛,执牛耳者也!”
羊城晚报:一位中国画家必须要诗书画印四艺皆通吗?
郭莽园:没诗情就没有画意。虽然我在画上题字非常少,其实诗情在画里已经表达过了。如果一张画没有诗意,你非自己明写上去,没意思。经常有人要我在自己画上题诗,可我觉得不必,中国画多留些空白,让别人多想一点。
羊城晚报:那书法是一定要练好的吗?
郭莽园:中国人讲究古法用笔。第一要精通笔性,要锻炼笔势。锻炼,就是把笔势变成一口气。如果通过画画来练线条,我说还不如先练书法。书法比绘画更抽象,没有形的限制,把笔的质量、线的质量练好了,再转过来。笔墨是有独立欣赏价值的。文艺文艺,先文后艺;书画书画,先书后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