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掐丝珐琅宝相花炉
春日里花朵竞相绽放,到处都是赏花的游人。色彩缤纷、千娇百媚的花朵激发着人们的创作欲,使人们描绘出无数的花卉纹饰;而古代工匠更是了得,他们甚至还创作出四种自然界中不存在的花。您要想近距离观赏这些“奇葩”,恐怕得去趟博物馆了。
宝相花
对明清瓷器有些许了解的朋友一定听说过宝相花,比如故宫博物院所藏明永乐影青宝相花纹碗、明成化青花宝相花纹碗等。瓷器上的宝相花形似莲花,繁若牡丹,一般为平面团形,以八片平展的花瓣构成花头,花瓣尖端呈五曲形,各瓣内又填饰三曲小花瓣,花心由八个小圆珠和八瓣小花组成。
宝相花并不是古人臆想出的花卉,而是综合了自然界中盛开的花朵、瓣片、花苞、蓓蕾和叶子等自然素材,依放射对称的规律重新组合而成的装饰性花纹。
“宝相花”的名称出自宋代文献,北宋建筑学家李诫就在《营造法式》中将宝相花列为彩画装饰花卉类纹样之一。据考古发现,宝相花纹最早见于南北朝的石刻,并在唐代金银器、铜镜、陶器上得到广泛使用。何家村出土的鎏金飞狮纹银盒,上面就有十分繁复的宝相花纹饰。唐代宝相花融合了牡丹花、山茶花、石榴花等诸多花卉的特点,装饰技法比较华丽。到了明代,宝相花因变得简洁并失去了象征意义,它常与缠枝莲等花卉纹组合出现在各类瓷器上。
缠枝莲纹盘
缠枝莲
缠枝莲纹是结合缠枝花卉纹与番莲纹创作出来的花纹,这里的“番莲”并不是水果中的西番莲,而是指由外国传来的一种莲花纹饰,其花朵的原形已很难考证。
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莲花的花枝通常是笔直的,但缠枝莲纹却因花枝弯曲缠转不断而得名,所以在明代缠枝莲纹也被称为“转枝”。缠枝莲的构图机理是以波状线与切圆线相组合,作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展开,形成波卷缠绵的基本样式,然后在切圆空间中或波线上缀以花卉并点以叶子,便形成枝茎缠绕,花繁叶茂的缠枝花卉纹或缠枝花果纹。
缠枝莲纹一度被认为源于宋代,但据考古发现显示,唐代的金银器上也有此类纹饰,如现藏于镇江市博物馆的唐鎏金鱼龙戏珠纹银盆就饰有一圈缠枝莲纹。明清时期,缠枝莲纹在瓷器上大放异彩,成为青花瓷的代表性纹饰,被广泛应用于宫廷瓷器。故宫博物院藏有多只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这些小杯通高一般在5厘米左右,小巧的背身上都饰有一圈非常简洁的缠枝莲纹,让人一眼便能看清缠枝莲的脉络。
粉彩皮球花摇铃尊
皮球花
皮球花是一种比较抽象的花卉,有点像儿童画,它通常由多个聚在一起的花朵组成,基本图案是圆圈内作旋回云纹或放射式分裂花纹。皮球花经常三两成组或单个呈现,多只皮球花呈不对称的散点分布,疏密有致。
类似皮球花的纹饰最早见于商代青铜器,尽管其构图并不复杂,但在历代工艺品上很少出现。到了清代,工艺品及家具、服饰上开始大量出现皮球花,其中以瓷器上的皮球花最为多见。马未都所著《瓷之纹》中写道:“(清代)皮球花的形式来自东瀛日本,日本漆器上有这种纹饰,进入中国后被中国陶瓷工匠学习并加以利用”,这种说法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可。
自清雍正时起,御窑厂开始广泛采用皮球花制作粉彩和斗彩瓷器。雍正皮球花粉彩瓷器大多设色典雅明快,组合布局自由活泼,有疏有密,有分有合,有叠有散,有大有小,整个画面既饱满又疏朗,瑰丽多彩又秀丽清逸,散点式构图错落有致。雍正斗彩的皮球花纹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趋于写实,只是把写实的花卉纹统一成圆形;而另一类则完全抽象化,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车轱辘。清乾隆及之后,景德镇开始大量烧制皮球花民窑瓷器,所以清代皮球花碗如今在市场上偶尔能见到。
元青花凤凰穿花纹菱口盘(局部)上的“八大码”图案
八大码
“八大码”这名字乍一听根本不像花,但它确实是一种瓷器上的花卉纹,而且这种纹饰还与神秘的元青花有关。在许多元青花上往往有一种变形仰莲纹,这些莲瓣大而疏朗,花瓣间隔较大,它们围绕一个圆心整齐排列,恰好组成一朵莲花。在梵文中,莲花发音为“巴达玛”,所以最早研究元青花的外国学者就以梵文发音呼之。后来,“巴达玛”的叫法传入国内,但不好翻译,这时有学者发现,“巴达玛”多为八个莲瓣,花瓣内往往加绘有犀角、银锭、珊瑚枝等八样杂宝,且码放整齐,所以干脆就将其译为“八大码”。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有一只元青花凤凰穿花纹菱口盘,此盘高10厘米,口径57.5厘米,足径32厘米,盘上装饰有极为繁复的各类花卉,四只飞凤在花丛中穿梭。此盘正中盛开有一朵华丽的“八大码”,花瓣上整齐地摆放着八种宝物,“八大码”的正中还有一朵盛开的卷叶莲花,如此密集而华丽的装饰风格即便在元青花中也首屈一指。此类风格的元青花在伊朗国家博物馆还有多只,据说曾为其王室的传世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