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郭向(化名)在滨江区一家大型的动漫制作公司工作。“到目前为止，我的工作基本就是为动画片画中间画。平均一天画200张，变成视频不到20秒。”郭向认为，这份工作与他的职业期待相差太远了。“从早上8点半到单位起，一直持续到下午5点下班，面对的都是差别不大的一张图。我晚上回家闭上眼，跳进脑海的永远都是正在制作的卡通人物。”
郭向2010年从浙江一所高校的动画设计与制作专业毕业，他的同学们或者资历差不多的同行，和他过得差不多。
“当时我们这个专业一共有近70名学生，但现在从事相关工作的并不多，20名都不到。不少人选择去考公务员或是当教师。”郭向说，放弃动画梦想的原因有很多，不过多数人的理由是一致的：把画动画作为第一份工作并不合适，收入不高。
画中间画，实习生的工资是一个月1000元左右，正式员工工资大概在2000元至3000元，换算成每张画，一张画只赚几毛钱。这点收入刨去租房等“硬消费”，确实所剩不多。
现在杭州的动画产业发展一直领跑全国，有超过2万的动画从业人员在杭城。
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黄埔军校”里，大部分的动画从业人员还在像郭向一般，在工资待遇并不高的情况下坚持走艺术道路。记者估算了一下，基层的动画从业人员年薪普遍不到5万元。
每天画200张中间画是因为还坚持艺术梦
不少艺术生毕业即转行
整个七月，何天天(化名)净赚一万元。但这钱赚起来不容易，有十几天是顶着大太阳，在超市或者数码城门前，为暑期产品的促销活动演出，还有一周是给小型车展、家电展当兼职模特。休息没有固定场所，结束一个表演一两天就能结钱。没有工作的时候，她歇不下来，不断打电话发短信给朋友或同学，请他们在“圈子”里介绍演出活动，因为暑假是他们这些艺术生赚生活费最好的时候。
她告诉记者，暑假时，小到促销，大到车展，兼职的活一般都由艺术生“包干”。促销活动的演出，半天大约200元。车展模特的一天收入更高一些，如果车展档次还行，大概有千元进账。
何天天两年前毕业于杭州一所艺术类院校表演系，她也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前提是要和专业匹配，月收入不能低于5000元，但这个想法迟迟没有实现。这种情况在何天天的学校并不在少数，她所在的班级一共14名同学，真正找到工作并且坚持下来的只有三个，其余都在“走穴”兼职。
上周，本报记者在省内各类艺术院校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暑期职业调查，发现艺术类专业的学生对就业和毕业起薪都有很高的期待，但结果却冰火两重天，状况好的年收入在几十万元，数量凤毛麟角。艺术类院校的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太计较第一二年的收入，艺术类学生在就业路上注定不会平坦。
有数据显示，全国高校艺术类专业对口率不足20%，但浙江省教育厅学生处处长丁松泉对记者说，毕业即转行的现象是可以避免的。他认为艺术系毕业生转行多的原因在于，如今的用人单位并不很认可学生。不认可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毕业生的专业能力保留意见，认为复合型艺术人才少，还有一种对艺术系毕业生的就业心态保留看法，尤其在薪水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什么是复合型艺术人才，我们采访到了正在上海做服装设计师的杭州毕业生丁杰。和何天天一样，他毕业两年，但年收入已达到三十万元。他说这不是运气好，而是在学校时，他除了学本专业，还有意识地兼修管理学，甚至很早就进入设计圈积累人脉。“我有一天领悟到，现在艺术生不仅要有手艺，而且要有商业操作经验，最好连店铺设计、渠道建设等都有一些涉及，这样才算是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老板要的是这样的人。”
丁杰供职的上海服装品牌今年进驻了杭州大厦，首月销售额相当不俗：“但我们最早是在上海长乐街的一家小店发展起来的，后来进驻上海八佰伴商场，一开始对市场把握还不够，也没有商场运作经验，不到半年就退出了。一年后，他们在产品设计上稍作调整，再次进军商场线，而这次试水，很是成功。“我毕业初期，薪水不过三千，但能跟着前辈学习，从单纯的服装设计、产品线的统筹，再到终端店的营销，这种学习的积累才最重要。”
丁松泉说，表演系学生文化课涉及得并不深，更需要学生有意识地“武装”自己，否则就算是“北上广”的艺术院校出身，找工作照样不轻松。
杭州姑娘曹阳(化名)就是丁杰的对立面。她是中央戏剧学院2008届表演系的学生，上一次有戏拍还是在去年年底。这半年来，她只能接拍一些小型的宣传片，或者是广告片，断断续续地“工作着”，“目前还没有剧本找上门，下半年的工作安排也一直悬而未定。”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空档期很长，需要熬。”曹阳说，做演员很被动，尤其是还没什么知名度的时候，只能靠不断试镜、面试，去争取表演机会，而且等通知的过程也很焦虑，因为剧组的变数太大，有时演员、资金不到位，这个剧就黄掉了。
最多的时候，她曾在一周内去了11家剧组面试。这是个费财力、耗精力的苦差事，她说：“找剧组都是需要成本的，比如剧组需要一套你的试镜照，看看你的面部轮廓、身材条件如何，都得找专门的工作室来拍，一组25张，2500元。”“但是跑一次剧组，可能会多一个入镜机会。”曹阳说，虽然现在学表演的学生，家境都还算不错，但是最大的原因是真对表演充满热情。
还有一个原因，曹阳没有明说，那就是表演系出身，尤其是影视剧演员，一旦抓住机会身价可能暴涨，这也是成为一些高三应届生参加艺考的重要原因。
对于刚出茅庐或是毕业一两年的表演系学生来说，拍普通一部剧集也不过几万元。曹阳的“最高片酬收入”是与夏雨、王宝强合拍的一部电视剧，四个月的拍摄，收入10万元。
“跑龙套”和年入三十万的差异
艺术行业需要复合型人才
“不管你是中职生、高职生还是本科毕业生，一般起薪都在2000元左右。”杭州市江滨职业学校实训处主任朱康对记者说，艺术行业对人才的需求量是有的，关键看毕业生怎么想。
朱康说，杭产动画最需要大量基础功扎实的从业人员，所以就业状况是乐观的，但想要有好的发展，那就修行在个人了。每年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需求量不超过200万，但全国每年相关专业毕业生约60万，这样算来，3年内行业就会达到饱和，大量毕业生涌入就业市场的结局无疑就是优胜劣汰。
“靠画画糊口的收入显然不会高，高薪酬的岗位都是向懂得高精尖数字技术的人才敞开的。”朱康坦言，多数毕业生在面对一个尴尬的选择，工资低了他们不愿意去，岗位要求高了他们又去不了。想要坚持理想就要屈服于现实。
浙江工商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院长高颖提供了一个数字，今年毕业季时，学校组织大量的对口单位来校园招聘，仅20%的学生找到了合适的用人单位。究其原因，并不是单位需求少，而是学生的预期比较高，一些小企业来参加了好几场招聘会也招不到人。
“不管你选哪条路，都要对头几年的酬薪待遇做好准备，也许都不会高。”丁松泉说，艺术生就业遇到一些困难，一定程度上与当前的产业结构有关。比如以制造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相应地对艺术创意类人才需求较少，但随着创意产业规模的发展，这部分的社会消费需求上升，艺术类就业机会也会相应增加，收入会顺势提高。
艺术专业老师劝艺术生
摆正就业心态
找不到心仪工作，索性直接创业，很多艺术生走了这条路。丁松泉说，目前杭州暂时没有专门出台扶持艺术类学生创业的相关政策。但对于大学生创业有优惠倾斜政策，同样适用于艺术类专业学生。
记者从杭州市社会劳动保障局了解到，相关政策规定持《杭州市就业援助证》，且符合一定条件的大学生创业人员，可以申领1万-3万元的创业资助资金。
创业人员也可申请房租补贴。根据相关规定，新办的大学生自主创业企业在市级创业园外租赁房屋用于创业的，可享受为期3年的房租补贴。
此外，杭州已建成网尚创业园，符合条件的高校毕业生可进园实现网上创业。高校毕业生凭网上创业就业认定证明可申请享受小额担保贷款、就业困难人员无偿创业资助、自谋职业自主创业补助和社会保险费补贴、一次性带动就业奖励、一次性领取失业保险金、用工补助等扶持政策。
来源：杭州商报作者：孙蓓蓓张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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