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琳琳
每当有人抛出一个可以免费查阅或下载博物馆艺术藏品的网站时,大家都如获至宝地存起来,而事实上,你会发现这个收藏夹里的宝藏对你而言是一座无法开垦的金山。如果技术仅仅意味着将藏品照片上传,那它永远与艺术隔着千山万水。
点开Google艺术计划,H目录下,湖南省博物馆[微博]。2013年3月21日开始,在这里可以无微不至地欣赏50件中国文物,其中包括马王堆T形帛画、商代铜象尊等国宝,这是中国内地第一家登陆Google艺术计划的公立博物馆致以全球艺术爱好者的诚意。
2013年世界博物馆日的主题是“博物馆(记忆+创造力)=社会变革”。国际博物馆协会建议全球博物馆“以现代方式展示文化遗产”:借助新媒体,让博物馆驶入公众交流与互动的轨道,摆脱以往古板守旧的形象。
藏品数字化,以新媒体方式与观众互动,这也是近年来全世界博物馆努力在做的事。对博物馆而言,数字化与新媒体技术的运用首先和商业无关,它是影响力的延伸,让更多人有机会接触到藏品,分享人类文明的成果。
目前国内的博物馆数字化,似乎大都还在贴小部分展品照片上网的低技术阶段。
2012年6月,湖南省博物馆开始为期3年的闭馆整修,此前在烈日下大排长队见辛追夫人最后一面的参观者并不是这家博物馆最后的游客。实体馆关闭3个月后,湖南省博物馆开通了数字展厅,展出内容包括“马王堆汉墓陈列”“湖南名窑陶瓷陈列”“湖南商周青铜器陈列”“湖南十大考古新发现陈列”4个展厅,共计330件(组)展品。
湖南省博物馆的科研人员刘宇驰说:“我们的虚拟展厅花了很长时间进行全景式拍摄,然后再制作,虽然过程慢,但精度和准确度都更高。”这一做法在国内博物馆中本已属诚意之举,2013年3月21日,湖南省博物馆又更进一步,入驻Google艺术计划,成为第一个登陆该计划的中国内地公立博物馆。
“截至目前,这一计划吸引了超过40个国家和地区的200多家博物馆加入,收录了超过4万件艺术精品。全球各地有超过30万人在线建立个人博物馆,超过350万用户通过Google+关注艺术计划。”Google艺术计划项目负责人AmitSood说。
上线两年来,Google艺术计划成为全球共享艺术品的最重要据点,这不仅因为AmitSood和他的团队是一心热爱艺术的发烧友,更因为他们背后有Google的技术支持,Picasa、AppEngine和街景等Google产品技术是Google艺术计划不同于其他的秘密。
在中国,登记在册的博物馆超过3000家,“博物馆数字化推广论坛”也办了11届。目前国内的博物馆数字化,似乎大都还在贴小部分展品照片上网的低技术阶段。不管是国博、上博还是南博,用复旦大学文博系教授陆建松的话说,上传的展品都是“掰着手指头就能够数清”。
另一方面,广东省博物馆启用微信公众账号,推出微信导览服务。在此之前,苏州博物馆[微博]、上海博物馆等早已推出了导览App,而注册官方微博似乎已是大多数博物馆的标准动作。这些做法都将博物馆推到观众面前,使双方有了更加平等的互动,但是你想畅游博物馆还得亲自走一趟。
大部分博物馆似乎仍倾向于创建自己的平台,以防自家馆藏不经许可便任人取用。
全世界的博物馆推行数字化,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卢浮宫。2004年7月,卢浮宫把3.5万件馆藏和超过13万幅库藏放在网站上,提供3D虚拟参观服务。运营9年来,上网逛卢浮宫的观众已与去法国巴黎参观卢浮宫的观众数量相当。
藏品数字化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而成为了博物馆必做的事之一,这也是现代社会艺术突破时空限制的努力。早在4年前,史密森博物学院网站的年访问量就超过1.88亿人次;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几乎将馆藏的所有藏品图片都上传至网站,誓要打造互联网上的艺术殿堂;2011年,耶鲁大学成为第一个加入艺术品数字化浪潮的常春藤名校,公开了校博物馆收藏的25万个艺术品图像;同年,美国梅尼尔收藏博物馆与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合作,将艺术家档案数字化并公开;洛杉矶艺术博物馆的App“artmuseum”,介绍了博物馆馆藏的2000件艺术品;泰特现代美术馆为了将所有馆藏放在官方网站上已经忙碌了5年还没有完成,单是上传特纳的3.7万张绘画就还至少需要4年。
在英国,英国广播公司(BBC)与英国图像目录基金会合作,推出了网上艺术博物馆YourPaintings。这个网站展示了全英21万张油画、丙烯画和蛋彩画,它们来自英国各地的博物馆、画廊、大学、议会、法庭和医院等,如藏在医院里的保罗·委罗内塞、市政厅墙上的威廉·赫加斯、碉堡里的惠斯勒。如不是有YourPaintings,普通观众根本无法跑遍英伦三岛遍赏这些杰作。
版权始终是博物馆数字化的一个阴影。英国国家肖像美术馆网站上的3300幅图片,曾被下载后上传到了维基百科,引发了美术馆和维基百科的一场官司。尽管Google艺术计划明确表示,它有软件可以保障网站上的图不被轻易下载,而且展示的艺术品的高分辨率图片所有权归博物馆所有,但仍有人指责它将艺术品大举数字化,是在触碰版权保护的底线。
很多博物馆因为版权问题而迟疑,尤其是中国内地,大部分博物馆和美术馆似乎仍倾向于创建自己的平台,以防自家馆藏不经许可便任人取用。
越是容易看到艺术品的影像,你越会产生强烈的与它面对面的渴望。
在现实中的卢浮宫,你需要在蒙娜丽莎的外围等上数十分钟,才可凑近那发黄的小画片刻,而内地艺术爱好者欣赏某些国宝只能去台北,台北故宫似乎永远也无法放心让藏品来大陆展出。虚拟博物馆在此时发挥效用:攒动的人潮没有了,距离没有了,推到眼前的只有高度还原的展厅景观和70亿像素无限细腻的细节和质感。
当你可以在互联网上轻松浏览博物馆的精美馆藏,还需要去博物馆看原作吗?实际上,越是容易看到艺术品的影像,你越会产生强烈的与它面对面的渴望。
“我们创建Google艺术计划,并非为了取代参观博物馆。相反,我们期望这一艺术项目能够鼓励更多人以新的方式参与艺术互动,并最终促使他们走进真正的博物馆去探索艺术珍藏。我们希望通过新技术来体现艺术品,技术能够帮助我们更多的人接触到艺术。”AmitSood说。
美国互联网调查机构“皮尤网络与美国生活项目”(PewInternet&American
LifeProject)进行的调查展示了1258家艺术机构如何看待自己与互联网的关系:86%的机构表示正在或将在网上推出更多的活动。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了解技术有什么用,只有39%认为自己“正在利用新技术”,而拥有专业技术人员的机构只有36%。
每当有人抛出一个可以免费查阅或下载艺术作品的网站时,大家都如获至宝地存起来,而事实上,你会发现这个收藏夹里的宝藏对你而言是一座无法开垦的金山,利用率很低,甚至常常被遗忘。如果技术仅仅意味着将藏品照片上传,那它永远与艺术隔着千山万水。
技术的作用,在于让艺术通过互联网这条管道深入寻常生活,你可以通过网络查看作品,也可以看视频、交流观点、预约参观、买票、对博物馆进行捐赠,甚至在互联网上上艺术课。也有网上博物馆如MyPicasso,直接与经济效益挂钩。MyPicasso展示了2200多位艺术家的2万件作品,观众可下单定制复制品。3个星期左右即可收到一幅精心手绘、与原作无异的高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