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中国文人画家即惯以物载道,花卉一直是历代艺术家所钟爱的题材。东篱高士(菊)、空俗佳人(兰)、水中芙蓉(荷),常现笔底,以表其意、以抒其志。中国的20世纪现代艺术大师中,喜爱以花入画、且善绘花的亦不在少数。林风眠的彩墨花卉端丽娴雅、从材质与风格上开融中汇西之创举;吴大羽的抽象花卉飞光嚼采韵、充满势能力感;常玉画花绚烂夺目,是形式美与意象美的集大成之作;庞薰琹的花则传统与现代并陈,为以中国传统装饰艺术入现代油画先河;常书鸿的笔下尽开“大漠之花”,在浓烈的笔触及色彩之下闪耀着敦煌艺术的民族精魂。
20世纪艺术前辈们在动荡的创作生涯中表现出了极为优秀的品质,穷毕生之力,为新艺术呐喊,在异常艰苦的学习环境下创造了足以令人仰视的艺术成就。他们对花卉题材的热爱与精研,侧面反映出了一代人对艺术品格与艺术修养的含蓄准则,如同他们笔下千人千面而又葳蕤生香的花朵,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堪为永恒之美的化身。
丁衍庸:芳泽无加
Lot 1704
丁衍庸 瓶花 1971 年
布面 油画61×46 cm
发表:《跨越东西,游戏古今—丁衍庸的艺术时空》,香港艺术馆,第99页
《丁衍庸油画全集》,HATJE CANTZ,德国,2020年10月,第338页,编号225
展出:“跨越东西,游戏古今—丁衍庸的艺术时空”,2008年12月19日至2009年4月5日,香港艺术馆,香港
作为中国现代美术的开拓者,丁衍庸融合野兽派和中国传统绘画的鲜明风格在20世纪的中国艺术中独树一帜。《瓶花》是拍场上罕有的丁衍庸花卉油画代表,玫红、浅蓝、鹅黄点缀着春风中花和叶的喜悦,明丽的色彩和空灵和谐的构图,展现出艺术家晚年对色彩搭配掌握之成熟,以及创作时艺术家精神上的愉悦富足与心境的豁达。丁衍庸艺术生涯仅300余幅油画,其中花卉题材不到20幅,除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等公共机构收藏之外,可供私人领域流通之作寥若晨星,本次上拍《瓶花》即为丁公晚年少有的抒发畅快心境之代表作,首现拍场,极为难得。
关良:霁月风光
Lot 1705
关良 鸢尾花 1980 年代
布面 油画 41.5×34 cm
发表:《关良》,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上海,2009年12月,第120页
来源:艺术家家属旧藏
中国嘉德,中国油画及雕塑,2004年11月7日,Lot 0656
香港拍卖会,现代亚洲艺术,2016年10月3日,Lot 5073
关良的作品既有西方绘画的单纯与粗犷,又体现出中国绘画的平淡洒脱。本场呈现的《鸢尾花》是关良绘画中前较少见诸市场的花卉题材,尤显珍贵。关良吸收了塞尚静物写生的特点,用较大的笔触整体地对元素进行处理,呈现出空间上的张力。而缤纷丰富的色彩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鲜活亮丽,朴拙而耐人寻味。作为关良晚年花卉的代表性作品,该作早期出自家属收藏,并发表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关良》画册中,可谓来源明确、传承有序。
藤田嗣治:铅华弗御
Lot 1706
藤田嗣治 花瓶里的花束 - 致敬弗拉芒大师 1956 年
布面 油画 33.5×25 cm
来源:Pétrides画廊,巴黎(1956年从上述画廊购入)
亚洲私人收藏
说明:附Sylvie Buisson为本作出具的作品保证书
此作将收录于Sylvie Buisson即将出版之《藤田嗣治全集·卷Ⅳ》
1950年代,重回巴黎的藤田嗣治一改早期的华丽风格,将对间美好和平的憧憬融于花卉和孩童题材中,其艺术创作也由此升华至新的高度。本场呈现的《花瓶里的花束-致敬弗拉芒大师》即是其晚年花卉作品中的代表,藤田嗣治在本作中致敬欧洲静物画先驱老安布罗休斯·博舍特,以标志性的细笔描绘了盛放在花瓶中的银莲花。本作虽是油画作品,但藤田嗣治却以之描绘出水彩的通透感,将水彩轻盈的光影以及线条美,抒展在油彩画上,藤田也用银莲花隐喻了他一生颠沛流离的境遇,极具自传性。《花瓶里的花束-致敬弗拉芒大师》在完成同年,就参加了巴黎Pétrides画廊的藤田嗣治个展,沉潜一级市场60余年后方首现拍场,而此作也将收录于Sylvie Buisson即将出版的《藤田嗣治全集—第四卷》当中,珍贵性不言而喻。
李超士:清阳曜灵
Lot 1707
李超士 瓦舍葵花 1955 年
纸本 色粉 28×38 cm
发表:《李超士粉画集》,山东人民出版社,济南,1962年,图版第24页
《李超士画集》,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上海,1985年3月,图版第37页
来源:中国嘉德,中国油画及雕塑,1994年4月20日,Lot 0001
香港拍卖会,现当代艺术专场,2017年10月2日,Lot 130
李超士是将粉画引入国内的第一人。此次上拍的《瓦舍葵花》为艺术家少量遗存中作品的难得精品,收录于1962年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李超士粉画集》,极为珍贵。创作《瓦舍葵花》时李超士正在山东师范大学任教,画面灵感来自济南乡间屋舍边的傲人葵花,流畅洗练的线条和毫不做作的绘画语言,使本作质朴可亲、生动活泼。
庞薰琹:葳蕤生香
Lot 1702
庞薰琹 百花齐放 1978 年
布面 油画 55×45 cm
发表:《庞薰琹画集》,人民美术出版社,北京,1998年2月,第69页
来源:华君武旧藏
庞薰琹是中国第一个现代前卫油画艺术团体“决澜社”的发起人之一,也是中国现代美术史上集绘画与设计于一身的艺术大师。他以花为题材的绘画对中西融合的探索极为鲜明,正如本场作品《百花齐放》所展现的,以中国画白描技巧运线,再以油画笔施展质感强烈的笔触,层次丰富,安静且回味无穷的画面。创作《百花齐放》的1978年,是庞薰琹人生,也是中国历史开启新篇章的一年。画中所绘花朵虽为一种,却呈大鸣大放之姿,象征了艺术家激情饱满的创作心态。目前庞薰琹的花卉作品多收藏于各大美术馆,可流通于市场的70年代花卉不足8件,《百花齐放》为华君武旧藏,堪为一段深厚友情的历史见证,首次释出市场,殊为难得。
常书鸿:华枝春满
Lot 1703
常书鸿 阅尽人间春色 1975 年
木板 油画 59×48 cm
来源:原藏家直接得自艺术家家属
Lot 1509
常书鸿 君子兰 1989 年
布面 油画 82×62 cm
说明:附常书鸿赠予原藏家亲笔签名画册一本
来源:日本私人旧藏
提起常书鸿,更多的人知道他是研究敦煌艺术的专家,然而在敦煌的研究与保护之外,常书鸿的油画在近现代中国油画史上,同样有着无可争辩的地位。《阅尽人间春色》便是常书鸿静物油画中不可多得的代表,其笔下的“大漠之花”,在浓烈的笔触及色彩之下闪耀着敦煌艺术的民族精魂。相比常书鸿其他花卉作品,本作在色彩和笔力上尽显雄风,展现出纷华不染之高雅气质,粲然如繁星丽天。而本作也是艺术家赠给其子的留念之作,铭记了一位父亲对子辈的美好祝愿,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时代曙光的期盼。本作来源凿凿、大方端丽。又鉴于目前市场中能流通的常氏油画寥寥,精品更是罕见,也令这件花卉更显珍贵。
作于1989年的《君子兰》则是常书鸿晚年的作品,以居家一隅呈现艺术家此时怡然自得的生活风貌,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常书鸿晚年时更喜用红、绿原色,本作以君子兰与枝叶表现出画面的强烈对比,背景则呈现了平面图案化的特质,可见民族艺术的形式已深入常书鸿的创作风格与绘画语言之中。
苏天赐:暮云合璧
Lot 1701
苏天赐 怒放的鸡冠花 1996 年
布面 油画 68×68 cm
发表:《信步与回眸—苏天赐艺术历程油画展》,王朝文化艺术有限公司,香港,2002年1月,图版第77页
《苏天赐》,江苏美术出版社,南京,2008年10月,第407页
展出:《信步与回眸—苏天赐艺术历程油画展》,2002年2月1日至2月25日,南京博物院,南京
《执笔劝得春光住—苏天赐百年诞辰纪念展》,2022年4月7日至5月7日,嘉德艺术中心,北京
来源:直接得自艺术家家属
苏天赐是20世纪中国油画民族化的重要先驱,他的作品受林风眠影响,走出了一条具有民族独特面貌的写意油画之路。《怒放的鸡冠花》便是苏天赐90年代创作中的典型,鸡冠花盛放时炽烈夺目的美感,和浓丽满篇的构图,令画面奔放,又不失清新雅致的韵味,展现出艺术家晚年愈发老辣、自由的笔力。鸡冠花不仅是苏天赐最喜爱的花卉,也是其与林风眠深厚师生情谊的象征,以花喻人,意韵悠长。
吴冠中:和风容与
Lot 1708
吴冠中 莫奈故居池塘 1989 年
纸本 彩墨 69×71 cm
发表:《吴冠中巴黎叙情》,西武百货画廊,东京,1989年,图版第32页
《生命的风景:吴冠中艺术专集II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北京,2003年9月,第174页
《吴冠中全集II》,湖南美术出版社,长沙,2007年8月,第264页
《吴冠中画集》,江西美术出版社,南昌,2008年3月,图版第90页
《吴冠中画作诞生记》,人民美术出版社,北京,2008年12月,第115页
展出:“吴冠中巴黎叙情画展”,1989年,西武百货画廊,东京
Lot 1501
吴冠中 春在 1997 年
纸本 彩墨 47×38.5 cm
发表:《向新而行—中国现代新绘画作品展》,势象空间,北京,2019年3月,第188页至第189 页
展出:“向新而行—中国现代新绘画作品展”,2019年1月2日至3月15日,势象空间,北京
说明:此作特别为大型画册《1999吴冠中艺术展作品集》珍藏版手迹本所绘,附证书
来源:现藏家直接得自艺术家本人
吴冠中作为20世纪现代中国绘画的代表画家之一,终生致力于油画民族化及中国画现代化之探索。本季《莫奈故居池塘》和《春在》均属其中西融化画风步入巅峰的80-90年代作品,展现了吴冠中水陆兼程,却又风筝不断线的经典形式美感。《莫奈故居池塘》中,艺术家以纯粹化的点、线、面关系,跨越了自然、人文景观而形成了独立自在的心灵景观,近乎抽象的水墨情韵,预示了吴冠中于90年代拼尽全力在“形式上走向抽象,精神上走向崇高”的生涯最重要突破。
1997年的《春在》则是吴冠中抽象探索愈发圆融后的成熟作品,此时他脱离物象的束缚,仅以色彩和点、面关系,营造出生机盎然,万物生长的畅快景象,融中西艺术之所长,发展出连结东西方观众的独特艺术语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