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夏加尔作品拍卖价格分析[图文]

夏加尔的绘画最夺目的是他的色彩，最感动的是他对贝拉的爱情，最幽深的是他对犹太教的敬畏，最缱绻的是他对家乡的记忆。他的绘画既遵循了古典美学的打破空间整体性特点，又彻底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画布上恣睢地利用空间，描绘他想要的事物。他的绘画有诗意，有音乐，实际上在画面上就有琴师和乐器，生活中他就热爱着音乐，就在受到诗的影响并且写诗。他画的就是他的生活，不为看者而绘画，但是看者觉得自己始终存在于夏加尔的作品里。夏加尔在漫长的一生中，他的作品的拍卖价格一如他绘画里的颜色和感情，一直处于高价格区间，未曾在任何时期褪色。

一、夏加尔生平与绘画生涯

无论夏加尔被冠以什么样的艺术标签，人们被他绘画的颜色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绘画的颜色是活生生的，是构成画作的一部分，从来不是一种被动的扁平的东西。他的颜色甚至不是模仿自然，而是表明一种运动、航线和韵律。他能运用简单的颜色表现生动的运动。基于他自己的视角，他的颜色能创造一种震动的充满活力的氛围。

（一）夏加尔简介

夏加尔1887年出生在俄罗斯维捷布斯克，一个犹太人家庭。1985年3月28日去世，活了97岁。他结过两次婚，在贝拉（Bella Rosenfeld）于1944年去世以后，夏加尔1952年又娶了布罗德斯基（Valentina Brodsky），一直生活到1985年去世。夏加尔是白俄罗斯犹太血统的俄裔法国艺术家，他的艺术涉及几种主要的风格，包括油画、书籍插图、玻璃画、舞台道具设计与制作、陶器等。夏加尔认为他的作品是所有人类的梦想，绝非他一个人的梦。夏加尔也被认为是第一代欧洲现代主义者的最后一位幸存者。几十年来，他都被尊为世界上杰出的犹太艺术家。

一战前，夏加尔在圣彼得堡、巴黎和柏林游走，逐渐形成了他自己的基于东欧洲犹太人文化的现代艺术的风格。他在白俄罗斯度过了战时岁月，成为最著名的艺术家之一，以及现代主义的先锋派之一。1922年，在又一次离开俄罗斯前往巴黎之前，建立了维捷布斯克艺术学院。他有两项最基本的声誉，现代主义先锋和犹太艺术家，他在巴黎经历了现代主义的黄金时期，综合了立体主义、象征主义和野兽派的风格，并受野兽派的影响上升为超现实主义。然而他的画风仍然鲜明地保持着犹太艺术家的风格，他长长久久地画他在维捷布斯克家乡的村庄，那梦一般的生活。

（二）夏加尔的艺术生涯

在那个时代的俄罗斯，犹太人不被允许进入俄罗斯学校或者大学学习，他们向城市的迁移也是被禁止的，因此夏加尔的早期教育是在当地的犹太人教会学校完成的，他在那里学习希伯来文和圣经。13岁时，他的妈妈向校长“行贿”50卢布，得以让他进入去当地的俄罗斯高中学习。夏加尔学艺术的转折点来自于一个同学，他观察他画画，一种黑与白的启示。夏加尔后来说他的家庭没有任何艺术气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非常遥远和陌生的，他去图书馆借阅绘画书籍，单凭模仿，不久他就能够画出任何图形，他觉得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于是决定要成为一个画家。 当他告诉他母亲他要成为一个画家的时候，他母亲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突然对艺术感兴趣，为什么选择一个非常不实际的事情作为自己的职业，然而夏加尔执着地走上了绘画的道路，

一般来说，按照他生活的国家来划分夏加尔的艺术生涯。不同阶段不同的历史背景，夏加尔从事的艺术创作不同，绘画风格随之不同。

图1

俄罗斯时期（1906-1910）。由于俄罗斯禁止犹太人进入学校学习，夏加尔借朋友的临时护照入校学习，到1907年之前，他画油画，主要是自然主义的自画像和风景。1908-1910年，他成为莱昂?巴克斯特的学生，接触装饰艺术和舞台布景的服装道具的设计，巴克斯特帮助夏加尔走向犹太人式的成功。后来，夏加尔作为学徒的生涯已经结束，开始走向当代艺术主流。俄罗斯在夏加尔的艺术生涯中是一个初始的深刻记忆的开端。在这里，夏加尔遇到了终生挚爱的贝拉，夏加尔如此描述：她沉默的如我，她的眼神亦是我的。似乎她知道一切关乎我童年的事，我的现在，我的未来，好像她能够看穿我的一生。

早在1906年，夏加尔跟随现实主义画家耶胡达（Yehuda Pen）学习，耶胡达在维捷布斯克办了一所绘画学校，由于夏加尔年轻，且没有收入，所有耶胡达就免费教夏加尔，但是，几个月后，夏加尔觉得学院派的肖像绘画不符合他的愿望。那个时候的俄罗斯，犹太人想进入艺术世界，往往有两种选择，一是隐藏和否定他们的犹太根基，另一个是珍视和公开表达他们的犹太之跟，夏加尔选择了后者，将此根植于他的艺术。 他童年的场景、那里的下雪的街道、木屋、无处不在的小提琴手都是他绘画的无穷尽的想象源泉。多年后，在美国的夏加尔57岁时，他在一封公开信“致我的维捷布斯克城”里写到：“为什么，为什么我离开你这么多年？……你想那个男孩子一定在追逐什么，追逐一种特殊的微妙，那个颜色像星星从空中坠落，明亮、透明，像雪花落在屋顶……我没有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画出的每一幅画都与你的精神和反思一起呼吸。”夏加尔常常会为他的绘画题一首诗，用绘画和诗歌共同表达他绘画的主题。很多画家表达自己绘画的主题和意境时，不同看者有不同的理解，或者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夏加尔执着地鲜明地表现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他首先完成的是自己。更为奇特的是，看者能够完全体会到并基本一致地达成夏加尔的“灵魂贯注”。

法国时期（1910-1914）。这一时期的夏加尔的绘画鲜明地带着立体主义风格，尽管立体主义已然成为艺术的主流，可当时的法国艺术依然带着19世纪物质主义的外观。不过夏加尔带着他的颜色，一种新鲜的，毫无修饰的敏感，一种对单纯诗歌和幽默感的感觉，来到了巴黎，他是带着诗歌来寻找认同，而不是通过其他的画家的肯定来找到这种认同，他从内在世界渐向外在世界，从可视物体表现心的流露。他和纪尧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罗伯特?德劳内（Robert Delaunay）、费尔南?莱热（Fernando Leger）成为了好朋友。夏加尔的巴黎之梦，城市的灯光，尤其是自由的实现，都在吸引着他。他开始在一些艺术学校跟随一些著名的画家学习，参观画廊和美术馆，出入艺术沙龙。他逐渐欣赏很多艺术家，如伦勃朗、勒南兄弟、夏尔丹、梵高、雷诺阿、皮萨罗、马蒂斯、高更、库尔贝、米勒、马奈、莫奈等画家。

夏加尔陶醉于巴黎，他在街道信步，在塞纳河岸徜徉。法国之都的每一样东西都令他激动：商店、清晨新鲜的面包味道、混着蔬菜和水果的市场、宽阔的道路、咖啡馆和饭店、还有那埃菲尔铁塔。伴随着这些活生生的周遭，夏加尔面对一个全新的绘画世界，色彩是画作的主题，形式表达绘画的精神，他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思考他应该具有的绘画风格和主题。夏加尔常常回忆起他的家乡，巴黎是许多画家、作家、诗人、作曲家、舞蹈家和其他俄罗斯帝国移民的汇集地。他一夜一夜地画到天明，只睡几个小时，抵制大城市夜晚的魅力，家乡存在于夏加尔的灵魂深处。他画他记忆中的有关他家乡的犹太人的生活，逐渐用野兽派画法来表现。

夏加尔不愿意他的画作被挂上任何艺术运动的标签，他仅仅想用自己的象征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东西，很多人认为他的画没有逻辑性，怪诞的，表现手法的奇怪堆砌。但是，夏加尔为当代艺术的贡献在于：重新唤醒了诗意的表达，避免了一手实描，一手抽象的做法。

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时期（1914-1922）。由于日夜思念他的未婚妻贝拉，担心失去她，他接受一位柏林艺术经纪人的邀请，举办了一场成功的作品展。然后去维捷布斯克，打算娶了贝拉，然后带她回巴黎，但是一战爆发，阻止了他的计划。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伊达。在他结婚前，他非常担心贝拉的父母是否能够接受他，担心他们不确定女儿嫁给一个画家，一个从贫穷家庭中走出来的画家是否能够养活他们的女儿。

夏加尔在莫斯科、圣彼得堡举办了作品展，获得了高度认同，画作也卖得非常好。30岁的夏加尔已经很出名了。十月革命后，夏加尔度过了一段作为艺术家的危难生涯，他做了他不擅长的苏维埃的政治职务，想按照自己的绘画风格创作，以及自由组织其他画家创作都是很难的事情。后来搬到莫斯科以后，他开始设计剧院的舞台，褒贬不一，但是这的确是剧院史上的卓越的标志，后来他又为纽约大都会剧院和巴黎剧院进行了设计创造。

1918年以后，饥荒席卷了苏维埃，夏加尔搬到了莫斯科更小的地方居住，并且在犹太人难民点给犹太孩子们上课，同时，他也完成了诗人大卫?霍夫斯泰恩（David Hofstein）的诗集的插图。1922年，他决定回巴黎。

法国时期（1923-1941）。1923年夏加尔返回法国途中，去柏林寻找他十年前办画展的画，结果一幅都没有了，他开始重新凭借记忆绘画。他在此期间与艺术品经纪人沃拉德（Ambroise Vollard）建立了商业关系，他开始为一系列书籍创作插图，并游历布列塔尼，创作油画。1926年，他的100幅作品在纽约展览。1927年夏加尔在法国艺术界赢得了名望。后来又游历了法国南部和法国以外的很多地方，每一个地方都给他留下了不同印象，他寻找他内心寻求的东西，他对此作了文字记录。在此之后，他沉浸在犹太人的历史中，1931-1934年期间，他全身心研究圣经，甚至去阿姆斯特丹详细研究伦勃朗的宗教绘画，他走在犹太街区感受着逝去时代的气氛，觉得圣经已然是且依然是所有时期诗歌创作的最伟大的源泉。

这些都成为他创作的灵感和素材，等到1956年所有的插图完成，夏加尔又一次证明自己是20世纪最重要的插图艺术家。之后夏加尔开始从事有关圣经的艺术创作不久，希特勒掌权，纳粹开始抵制所有当代艺术、印象派画家、立体主义绘画、抽象派、超现实艺术，一切有关知识分子、犹太人、外国人，社会主义或者一切难以理解的东西都是被抵制的对象。从毕加索和马蒂斯以及之前的塞尚、梵高都是。只有德国的传统的现实主义艺术才是正统。夏加尔的作品被攻击和蔑视。当德国入侵法国时，夏加尔是比较天真的，但是后来的形势发展才让夏加尔看到了危险性，一大批犹太艺术家开始逃离法国，夏加尔是2000个通过伪造的美国护照逃往美国的犹太人之一，1941年5月他离开了法国。毕加索和马蒂斯也被美国邀请，但是他们决定继续待在法国。在德国入侵苏联后，夏加尔的女儿伊达和她丈夫迈克尔带着大量的夏加尔艺术品出逃，后来很多被带回美国。

美国时期（1941-1948）。由于身处异乡，不懂英语，尽管在艺术上获得了极大的尊重和各种荣誉，夏加尔依然感到非常失落。当他在纽约定居之后，和很多与他一样经历的人交朋友，去画廊和博物馆，他喜欢犹太人区、犹太人的食物。当代艺术家不怎么理解和喜欢夏加尔的艺术，但是马蒂斯的儿子皮埃尔?马蒂斯于1941年在纽约和芝加哥举办夏加尔艺术展。他认为夏加尔的绘画绽放着诗意，是伏尔加船夫曲。

后来夏加尔为马辛的芭蕾舞剧Aleko设计服装和道具，这个芭蕾舞剧演出非常成功，夏加尔每次都被请上台接受致敬。与此同时的欧洲，纳粹攻占和破坏了他成长的城市维捷布斯克，纳粹说犹太人是一个愚蠢的民族，他的心情坏到无以复加。1944年，贝拉由于在战时缺少药物而死于病毒感染，夏加尔停止工作几个月，他甚至认为正是他们从欧洲流亡到美国消耗了她活下去的意志。

和女儿以及女婿迈克尔一起生活一年后，夏加尔和弗吉尼亚恋爱并结婚，一起生活了7年，并生了一个孩子，后来弗吉尼亚出书描绘了与夏加尔的七年生活。但是他的一封信里，清楚地表达对贝拉的爱：“我失去了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这个女人是我的灵感。”战后，夏加尔有一些文字表达了他对美国这个国家的生机和自由精神的热爱。1952年，弗吉尼亚为了摄影家查尔斯而离开夏加尔，后来她自己也成为摄影家。同一年，夏加尔的女儿伊达与艺术史学家弗朗茨?梅耶结婚，为父亲介绍了瓦伦蒂娜?布罗德斯基，她也是俄罗斯犹太人，在伦敦有自己成功的女帽生意。她给夏加尔做秘书，几个月后同意继续留下来，条件是夏加尔要娶她。但是婚后六年，伊达和瓦伦蒂娜产生了矛盾，夏加尔和瓦伦蒂娜离婚，又迅速复婚，这一次瓦伦蒂娜获得了一个更加有利于她的婚前协定。

法国时期（1948-1985）。夏加尔返回法国后，与马蒂斯、毕加索住得比较近，他们成为了艺术中心，有时候一起工作，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成为长期的好朋友。毕加索的一个情妇Gilot曾经说：如果马蒂斯死了，夏加尔将会是唯一一个懂色彩的人。对光的感觉，除了雷诺阿，另一个就是夏加尔。在这一时期，夏加尔不仅仅创作油画和插画，而且创作雕塑、制陶、花瓶绘画、盘子和杯子的绘画、以及大型的玻璃窗绘画和挂毯画，最为著名的就是1963年巴黎剧院的屋顶绘画。

二、夏加尔60年代作品价格

我们选择了这十年中夏加尔232幅拍卖作品，其中素描47幅，水彩画134幅，油画51幅。总拍卖价格为3，801，984美元，平均价格为16，387.87美元。与其他同时期的画家一样，1960年代的夏加尔的三个不同种类的作品，依然呈现出油画价格最高，水彩次之，素描最低的趋势。这种价格走势一直贯穿于各个年代，主要取决于绘画的种类不同。

素描作品中，1965年的一幅名为The Parade的作品，价格为10，500 美元，是这十年中的素描最高价格，也提升了1965年素描平均价格最高位，即4，162美元，同时也高于这十年的平均价格2，617美元。最低价格为1963年拍卖的作品Recollection of Vence，一幅创作于1957年的钢笔画，价格为200美元。

水彩画的平均价格为12，444美元，其中1967年的平均价格最高，为16，516美元。从单个作品来看，价格最高的一幅水彩作品是1968-1969年拍卖的Flowers，用水粉和水粉笔画成，创作于1959年，价格为44，000美元。价格最低的是水粉画The Beauty and Her Horse，价格为820美元。

油画的拍卖平均价格为39，442美元，其中一幅创作于1927-1930年的Fiances，在1968-1969年拍卖，价格最高，为173，460美元。价格最低的是1964年拍卖的作品Young Soldiers，创作于1914年，价格为8，292美元。图中所显示的1966年的平均价格最低，主要原因是当年拍卖的数量极少，在这里只统计到一幅作品，否则不会突然降到谷底。

夏加尔作品拍卖价格显示了经济学的一个规律，即整体价格偏低和边际价格减少，这两个因素都是造成平均价格下降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数据统计者不欢喜低价格的原因之一。这个规律不仅在夏加尔这里，在其他艺术家作品的拍卖价格那里也是一样适用的。

三、1960-1970年代夏加尔与同时代画家作品的价格对比

（一）拍卖作品数量的对比

我们把大体上属于立体主义、野兽画派和巴黎画派的这几位艺术家放在一起，从素描、水彩画和油画三个方面比较他们的价格，从而窥见夏加尔作品价格在这些艺术家中的排名。根据60年代每位艺术家拍卖的作品数量、总价格计算出平均价格，如表格1所示。

表格 1：1960年代诸画家作品的平均拍卖价格（$）

从作品数量来看。我们把与夏加尔同一时期的巴黎画派和其他画家放在一起，对比他们素描、水彩和油画的拍卖数量和拍卖价格。20世纪60年代的这些画家们，他们的素描作品拍卖数量要比21世纪的这些年多，成交高价都被油画占据，因此，那些精彩的素描往往由于价格低，而不被重视，甚至觉得这些画家没有几幅素描作品。

图2

由图2可以看出，素描作品的拍卖数量方面：毕加索最多，256幅；其次是帕桑，165幅；马蒂斯和莫迪利安尼也不少。夏加尔只有47幅，在这八位画家中居第五位，尽管如此，在夏加尔美妙绝伦的油画作品中，还有这么多素描，也是让人欣喜的。

图3

夏加尔水彩作品的拍卖数量居第一位（图3），共134幅，而毕加索有75幅，帕桑47幅，尤特里27幅，莫迪利安尼与马蒂斯各自有5幅，由此可见夏加尔对色彩的痴迷，不仅通过油画和水彩，还有素描作品中用色彩的表达，以及后来他对剧院布景和服装的设计、对教堂玻璃画的创作、对各种建筑屋顶画作的创作中都能够体现这一点。总体来说，这几位艺术家的水彩作品总量并不多，低于油画和素描。

图4

关于油画拍卖数量（图4），尤特里数量最多，276幅；基斯林161幅，毕加索157幅。夏加尔居第六位，共有51幅。油画数量极少，也是夏加尔油画拍卖价格居高的原因之一，此外，夏加尔是现代主义绘画的最后一位大师，他的创作一直持续到1985年，因此，他的油画在60年代统计的时候数量并不占优势。

（二）拍卖价格的对比

如图5所示，素描的平均拍卖价格居前三位的分别是毕加索、马蒂斯和莫迪利安尼，夏加尔居于第四位，但是他的素描拍卖数量居第五位。 从水彩来看，马蒂斯最高，其次是毕加索、莫迪利安尼、尤特里，夏加尔居第五位，但是他的水彩拍卖数量是最高的，这说明他的水彩作品在那个年代的价格拍得并不高。 从油画来看，夏加尔的油画拍卖数量居第六位，但是价格居第三位，次于毕加索和莫迪利安尼，这说明他的油画价格在1960年代就很高了。

图5

对我们都很感兴趣的油画价格，除了基斯林的油画，这几位画家的平均价格都在一万美元以上（图6），但是在这二十几年中，毕加索的作品在21世纪初就拍到了一亿美元以上，莫迪利安尼的作品在2015年拍到了一亿美元以上，这些价格都依仗制造传奇的买方奇迹般地出现。毕加索和莫迪利安尼的亿美元以上的作品，画面单纯简单，看者和画作本身有无法弥合的距离感和体而无能感、悲悯美好无法接近感，而夏加尔的作品到2017年拍到了千万美元，印证了近三十年来他的价格一直如色彩般灿烂、温暖。

图12

与其他同时期的伟大画家一样，夏加尔作品在每一时期都有极低的价格出现，低到200美金左右，对于同一画家的不同作品，在拍卖市场上，都可以借助于拍卖这个定价机制来确定价格，艺术品拍卖行不是一个只决定高端艺术品价格的场所，认为只有真的作品，以及油画和水彩的作品可以在拍卖行拍出高价来，这个画家的涂鸦和素描等作品若被拍卖行拒之门外，从而容易被公众认为是假的东西、没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会流向什么市场呢？在国外的拍卖行可能会流向中小拍卖行，这些拍卖行也是发展了至少三十年以上，但是在中国，一个最可能的渠道就是流向各种互联网平台，通过网络平台实现其价值，如夏加尔价值200多美元的素描作品，100%会被认为是赝品才流落到这个地步来卖的。

好在佳士得和苏富比都一直坚持拍各种价位的艺术品，从他们成立和发展的二百多年来都如此，尽管苏富比最初拍卖的书籍和其他东西比较多，佳士得更加接近于拍卖纯艺术品，但是高价位和低价位的艺术品一直不疾不徐地贯穿于他们的拍卖行，当然由于资本的侵入、买卖双方收藏的升级换代、艺术品鉴赏品味的变动等各种原因，会在长周期内对拍卖行造成影响，那就是高价位艺术品的比例大大提高，高端艺术品频繁出现，这些都没有阻止这些拍卖行卖低价位的艺术品。除了这两大国际拍卖行，其他大量存在的中小艺术品拍卖行依然兼顾着投资、收藏和消费这几大功能，拍卖各种艺术品。

而中国的艺术品拍卖目前日渐明晰地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是传统艺术品拍卖行拍卖高端纯艺术品，这能够达成快速高端、节约成本，收效极高的目的，也能够执着地保持在国内艺术品拍卖行的排名位置。二是老艺术家的早期的或者低端艺术品，新艺术家的作品流向的通道就是网络。不去考虑这些作品的命运如何，我们已然看到艺术品拍卖高价位和低价位的不同处置渠道。两种渠道都显示出来二十年前高端艺术品拍卖和当前低端艺术品网络拍卖的爆发式发展的特点。

从夏加尔、毕加索、莫迪利安尼等画家的作品拍卖可以看出，他们的创作被这些老牌的国际拍卖行尊重，同时这些拍卖行的拍卖功能也得到了体现，也正是这种不分艺术品贵贱的做法，让他们能够做成百年老店。这是中外艺术品拍卖行的根本区别，也就观念的区别，其他的政策、法律、操作规则、习惯习俗等都在观念之后。

图6

70年代，轮番登场的画家无非是毕加索、马蒂斯、莫迪利安尼、苏丁、尤特里、基斯林等人，夏加尔的作品拍卖的数量却比较少。在苏富比(微博)1970年7月1日的“20世纪俄罗斯油画、素描和水彩1900-1925”的专场拍卖中，夏加尔创作于1910-1912年的水彩和铅笔画”The Musicians”等两幅画的拍卖价格是$6，720。另一幅创作于1910-1912年的彩色蜡笔和墨水作品“Village Russe”，其拍卖价格是$，4，080。第三幅是创作于1914年的铅笔画“The old Rabbi reading the Torah”，拍卖价格是$8，640。在这个专场中，夏加尔的画占据极少的份额。夏加尔通过绘画表达对妻子贝拉的爱，同时用诗歌传递自己爱的色彩和声音。在1910-1914年期间，他用俄文写诗歌表达对未婚妻的思念以及思念带来的孤独感。

在苏富比1974年4月3日的“印象派画家和现代水彩和素描”的专场拍卖中，夏加尔唯一的一幅作品，创作于1960年的彩色蜡笔画“Composition aux Presonnages et Animaux”被撤拍了。1972年11月30日的“印象派画家与当代水彩和素描”的专场拍卖中，夏加尔创作于1957年的素描作品“Tetes et Bouquets”的拍卖价格是$2，450，是全场第二高的价格，仅次于玛丽?洛朗桑（Marie Laurencin）的作品Jeune Fille，价格为$2，600。

在佳士得1971年7月6日的“印象派画家与现代素描、油画和雕塑”的专场拍卖中，夏加尔的一幅作品Noce et Musique拍卖价格为$45，400。在64个拍卖作品中，相较于本场超过一百万美元的雷诺阿的作品，夏加尔的仅居中位，与毕加索的相当，但是远远低于莫迪利安尼的油画价格。

四、1990-2017年夏加尔作品的拍卖价格

（一）夏加尔作品价格在90年代初稳居第一

如图7所示，根据苏富比和佳士得在1990-1991年拍卖的夏加尔部分作品价格来看（26幅），平均价为：799，665美元，其中最高价格为5，500，000美元，基本上与同一时期的毕加索一样；最低价格为4，675美元，高于毕加索的1，210美元。夏加尔超过百万美元的作品有5幅，占总数的19%，毕加索超过百万美元的作品有7幅，占总数（76）的9%。马蒂斯占18%。其他几位巴黎画派和同一时期的画家作品在此阶段均无超过百万美元的。

图7

夏加尔的画猛一看是抽象的，但其实是世俗的，他表达的主题就是他要拥着他的爱人，身体的依偎和精神的惬意，主画面就是这个。他爱着，她被爱着。不仅如此，他把生活、把宗教也画进去了，画了牛、鸡；画了天使和其他长翅膀的精灵；画了鲜花和依托他们身体的各种东西；画了演奏乐器的音乐家；画了村庄、房屋、天空和云彩。绘画的音乐性的表现在夏加尔这里，是画布上的，也是通过画布传递的，打破了空间性，通过视觉传递出夏加尔内在的、纯抽象的、最深刻的观念和情感。尽管黑格尔认为通过绘画是无法精准地传递这种音乐的，尽管有很多艺术评论家和资深的看者说能够从绘画中听出音乐，那也囿于看者自己的音乐知识、自我的理解和修养。

夏加尔就是要用音乐来表达，他就想自由地将音乐演奏者和乐器画上去，并且还要传递沉浸在美好生活中的爱情的诗意和音乐的韵律。他无非要表达的是，这种爱是活生生的、真实的爱。周遭的一切画上去的东西都是要表达夏加尔和贝拉的爱，他们之间的爱氤氲在周遭的世俗中又超然于世俗，仅仅沉浸在他们自己的爱中而全然不知周遭。夏加尔画的其他东西，他们在，又不在。“在”只是说明他们在爱着夏加尔和贝拉的爱，“不在”说明夏加尔和贝拉全然不知外物而仅仅自己相爱着。

莫迪利安尼的女性肖像画，只有一个女人，无论是垂肩斜着脖子静静地坐着的女人，还是各种姿势的裸体，都是作为画家的独自欣赏和期待的成果，她们很美，美到惊艳极致时传递出来淡淡的忧伤。他的画背景简单，有时就是莫迪利安尼喜欢的那几种颜色的分布，以及青春蓬勃有张力的裸体女性的身姿，即便是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画布上女人的力量和隐隐的孤独。看者能感受到这种美的震撼和单纯，有些人看了莫迪利安尼的画会哭泣或者落泪，是因为感受到了孤独，从而体恤和置身于这种共情的孤独中，而无法得到来自画面和真实生活中的任何安抚，也无法在清醒地看见自己是画外的看者的时候得到慰藉。莫迪利安尼爱着，爱着画中的女人，却任由着她们孤独地传递着各种情绪。

而夏加尔却一定要把自己画进去，用各种姿势依偎着贝拉，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都尽可能地靠近贝拉，最终把她举起来表达他对她的唯一的难以表达的爱。让爱尽情地表达出来。把一个女人宠到了天上。看了莫迪利安尼的画，看者观望画中的女人，也能看到画家莫迪利安尼；看了夏加尔的画，看者通过视觉从内心消解了画布前的画家本人，只看到了画里的画家和他的情感与生活。

图8

（二）夏加尔作品在27年中的价格走势

从佳士得官网的760条拍卖标的中，笔者剔除了夏加尔之后的其他画家的作品，网上竞价的作品，共有614个夏加尔艺术品价格，包含油画、素描、水彩和夏加尔作品集等。时间跨度为1991年5月8日到2017年5月21日，共27年，是一个小长周期。

纵观这27年佳士得对夏加尔作品的拍卖地点，主要发生在伦敦和纽约，其中伦敦337幅，纽约182幅，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拍卖夏加尔作品的数量最多。其中伦敦在1993年、1995年和2007年占据了三个高峰值。纽约拍卖数量比较高的年份在1993年，1995年和2016年，绝对数量均低于伦敦的拍卖数量。其他年份，如1997-2006年，2008-2015年，纽约和伦敦的拍卖数量基本一致，在图上表现为两条曲线扭绞在一起（见图8）。

从图9可以看出，伦敦、纽约、巴黎三大城市的主要拍卖比例为57%，31%和8%。佳士得在巴黎拍卖夏加尔作品的时间主要集中在2002年以后的每一年中，并持续到现在，但是每年的数量并不多。佳士得在阿姆斯特丹拍卖夏加尔作品的时间集中在1991年到1996年期间，数量很少。日内瓦集中在1999年到2001年三年之间，米兰和上海拍卖的数量相同，各为四件，但是时间却不同，米兰集中在1994年，1995年和2009年三年中，而上海是佳士得在上海建立分支机构之后，集中在2014年和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