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星期天》电影海报
电影原声碟中几乎没有单曲碟,但《忧郁的星期天》的原声碟或许是个例外。这张唱片收录了17首曲目,16首全是那首魔咒般的被称为“自杀圣曲”的《忧郁的星期天》,剩下的那首《借酒浇愁》也出自同一作者之手。这首歌曲或乐队演奏、或各种乐器独奏、或人声演唱,几乎就是一张单曲碟了。
这首由匈牙利人创作的乐曲问世后在欧美引发强烈的反响,给了德国作家尼克·巴科夫(NickBarkow)灵感,并以此为题材写出了一部同名小说(中文版在2009年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匈牙利导演根据小说改编亲自操刀写出剧本,于是有了这部轰动一时的影片。
这首歌问世之初只是一首c小调钢琴曲,作者是匈牙利犹太人雷索·塞雷斯(RezsoSeress),他曾经前往巴黎想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无奈上天并不眷顾他,没有受过系统、良好的音乐教育,靠着自学学会了作曲和弹奏钢琴,可水准平平。他生活窘困,靠替人演奏糊口,却坚持自己的梦想,终于,未婚妻受不了塞雷斯的这种生活离他而去。之后的一个星期天,塞雷斯望着窗外乌云密布大雨滂沱的天空,心绪就像恶劣的天气一样——“真是个阴郁的星期天”,喃喃自语的他灵感突现,随着手指在钢琴上舞动,凄美忧伤的旋律缓缓流泻而出,《忧郁的星期天》就这样诞生了。他满怀信心地把乐曲寄给了一家著名的音乐出版公司,结果作品被退回并附一信“并非因为它是一首忧伤的曲调,而是因为该曲弥漫着摄人心魄的绝望情绪,我以为这对任何听者均无益处”。这一独具慧眼的见解不料竟一语成谶!几经周折,该曲终于在1933年被布达佩斯的一个发行商接受了。一开始,乐曲是以钢琴演奏版公之于世的,作者自己还写了歌词,后来匈牙利诗人拉兹洛·雅伏(LászlóJávor)为乐曲配了词,《忧郁的星期天》在1936年左右流传到了美国。美国著名的犹太歌手、词曲作家山姆·路易斯(SamM.Lewis)翻译了雅伏(Jávor)的歌词,定名为“GloomySunday”(忧郁的星期天),这是第一个英语版本也是流行最广的版本。而著名的黑人男低音歌唱家保罗·罗伯逊(PaulRobeson)于1940年录制了第一个英语演唱版本。1941年8月7日,著名黑人爵士巨星女歌手比利·霍莉黛(BillieHoliday)用她自己独到而精湛的方式重新演绎了该曲,使其成为全美家喻户晓的热门金曲。
如果说潘多拉把盒子中唯一美好的东西——“希望”关在盒子,让人们觉得即使饱受苦难磨炼,但心中仍留有希望而生存下去,那么《忧郁的星期天》放出来的只有绝望。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欧美,这个“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一股莫名其妙的自杀浪潮从布达佩斯发源蔓延到柏林、罗马、伦敦、巴黎、马德里、纽约……而无论采用何种自杀方式的死者,临死之前总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这首歌紧密联系!当时各国报载确凿的案例就多达一百多例。匈牙利警方首先宣布禁播这首歌。B.B.C电台也曾经禁播过这首歌,美国、法国则兴师动众召集了精神病学家、心理学家甚至灵学家开展讨论企图解开这个魔咒之谜,结果是“无解”,更无法制止自杀案件继续发生。其后多国的电台召开了一个特别的会议,决议是欧美各国联合抵制《忧郁的星期天》,并将原版销毁。现在仅存的一份,由美国俄亥俄音乐学院收藏。据称,还有另一份原版乐谱在作者的墓中。这一魔咒带走那么多生命,却给雷索·塞雷斯带来了财富和名声。功成名就之际,他联系了未婚妻表达了破镜重圆的愿望,不料得到的却是她自杀的噩耗,她留下的遗书就是两个字——“GloomySunday”。雷索·塞雷斯自巴黎返回匈牙利之后一直住在布达佩斯一家名叫“小烟斗”(Kispipa、Littlepipe)的酒店中以弹钢琴为生,除了二战期间被抓进集中营一段时间,一直没离开过。他一生创作过不少根据匈牙利民歌改编的作品,可是都被湮没在《忧郁的星期天》的名声下。1968年的冬季,69岁的雷索·塞雷斯最终也未能逃脱自己创作的魔咒,他跳楼自杀了,为这一魔咒画上了黑色的休止符。“我真没想到这首曲子会令如此多的人走上不归路,让我的灵魂到另一个世界去接受上帝的惩罚吧!”这是他的临终遗言。“小烟斗”酒店来访纪念册上留下的名字堪称20世纪名人录。其中有钢琴家阿瑟·鲁宾斯坦(ArthurRubinstein),小提琴家耶胡迪·梅纽因(JehudiMenuhin),指挥大师阿图洛·托斯卡尼尼(ArturoToscanini),大导演卢契诺·维斯康蒂(LuchinoVisconti),好莱坞巨星斯潘塞·屈雷西(SpencerTracy),百老汇、好莱坞巨星华莱士·比里(WallaceBeery),诺奖作家约翰·斯坦倍克(JohnSteinbeck),威尔斯亲王(thePrinceofWales),爵士巨星路易斯·阿姆斯特朗(LouisArmstrong),美国灵歌音乐家、钢琴演奏家、节奏布鲁斯创始人雷·查尔斯(RayCharles),黑人男低音歌唱家保罗·罗伯逊(PaulRobeson)等等。
20世纪40年代德国指挥大师佩尔哈普斯·奥托·克伦佩勒(PerharpsOttoKlemperer)在留言册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他不是个音乐家,他只是个天才。可谓一语中的。
《忧郁的星期天》解禁之后成了风靡世界的流行经典歌曲,世界流行乐坛的大腕巨星几乎都演唱过此曲。
影片中引用的三段人声演唱两段是女声一段是男声。第一次出现的女声是玛莉安妮·菲斯福尔(MarianneFaithfull)。2007年,英国《每日邮报》一篇关于她的文章,用了三个词“TheLife,TheLoves,andHell”,精确地概括了她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生。有着得天独厚资本的她,凭着美貌、甜美的歌喉,18岁出道便星途一派辉煌,刚成名的她却做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抛弃了艺术家丈夫,与滚石乐队的主唱米克·贾格尔(MickJagger)私奔。1968年与阿兰·德隆合作了一部《摩托车女郎》(GirlonaMotorcycle),大胆出位的表演展示了她甜美清纯的外表下是狂野不羁和反叛。可她的大好前程不幸毁于烈酒、毒品,从天堂到地狱10多年的时间,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1979年,她又奇迹般地复出,勇敢地把自己苍老的面容展示在印刷品上,用被酒精毒品毁掉的沙哑苍凉的嗓音唱出她的反省,自己作曲写词佳作迭出,出专辑,重返舞台银幕,在2006年的《巴黎,我爱你》和2007年的《男孩的房间》中都有出色表现。片尾的女声演唱者希瑟·诺伐(HeatherNova,1960年代出生在百慕大)是位创作型歌手,出道15年,她的唱片销量超过200万。她为影片宣传专门拍摄了MV,片尾中的演唱就是出自这部MV。而本片中男声演唱者是埃尔维斯·科斯特洛(ElvisCostello)是位50后以色列裔英国摇滚乐天才,其音乐创作吸收融合了流行、摇滚、朋克、新浪潮、爵士、蓝调、乡村、古典等元素,他被认为是自鲍勃·迪伦(BobDylan)之后最具创新精神、最有影响,也是最好的歌曲创作者之一。
片中除了乐队演奏,还有钢琴、小提琴、萨克斯、长笛等乐器独奏,其中萨克斯独奏引用了20世纪30年代美国中音萨克斯演奏家、歌手阿蒂·肖(ArtheShaw)的演奏版本,弥足珍贵。
(作者系古典音乐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