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霞为张大千的入室弟子,两人都为上世纪我国山水画大师,因此,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二人画面虽有相似之处,实则大有不同,我们将从多个方面来为大家解读。
1946年何海霞(左一)、王慧男、张正雍、慕凌飞、张大千、巢章甫、溥心畲
众所周知,何海霞与张大千都是遍摹古今的高手,但现如今我们能见到的何海霞早期的绘画临摹作品主要为宋元画的临摹作品,如范宽、巨然、王蒙等,而张大千早期的绘画临摹作品我们见到最多的是明清以降的作品,如石涛、八大等,这说明两人起点的不同,起码是侧重点的不同。
1959年,何海霞(左二)、石鲁(左三)、蔡亮(左一)、方济众(右一)在西安美协
何海霞拜张大千为师后的一个时期,也就是三十年代中期到四十年代末期,出现了大量何海霞画张大千的作品,应该说这一时期是何海霞作品与张大千作品最为接近的时期。当然这有它的必然性的。一方面,学生向老师学习,如果连老师的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这学生不如趁早另谋出路,免得既浪费自己的时间、又耗费老师的精力;一方面,张大千面对卖画、索画、画展等方方面面的各种应酬,难以招架,也只能让信得过的嫡传弟子替他抵挡,而何海霞无疑是这支力量里的中流砥柱,因为据资料显示,当时跟张大千学画的学生里,何海霞是唯一领老师“工资”的一个。
何海霞 1948年作 山间铃响 69×46cm
五十年代以至七十年代,张大千已出国定居,何海霞留居西安,师生作品出现分野,当然,主要是何海霞的作品风格由于受地域、政治、人事环境等等的影响开始“离经叛道”,更注重写生的东西,出现了大量反映山区生活面貌的作品,如《西秦第一关》、《自造水车》、《家访》等等,并且进一步扩展为陕北高原、西岳华山等等。在此基础上,初步形成了何海霞绘画风格的独立性,即解决了文艺为谁服务的问题。而此一时期的张大千,作品风格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其泼彩云山已不时在笔端流淌了。
何海霞 1958年作 定军山下新战场 92×170cm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由于政治原因,何海霞一度被下放改造,但仍笔耕不辍,并进一步探索和确立自己的绘画风格,这从已出版的多种何海霞绘画集、册上都可以看到,不赘述;另外还画了一些瓷器画、宣传画之类,虽然也有一些精品,但这类作品大多散佚,且在有关何海霞作品的十数种画集、册内极少收录,说明不能代表何海霞作品的主流。
何海霞 1966年作 忆青城 47×60.5cm
进入八十年代,张大千(1983年去世)已基本不能作画了,而此时何海霞进入了其绘画生涯的一个相对顶峰时期,并由此开端,在北京几乎所有的国家级重要场所留下了大量动辄数丈的巨幅山水画作品,令世人瞠目,从而逐步确立了何海霞在近现代中国山水画史中的大家地位。因受到张大千“海外变法”的影响,也开始进行“泼彩山水”的创作。但应该指出的是,即便是“泼”,何海霞的作品也非常讲究结构,重“写”,因此,严格说来,何海霞的“泼彩山水”应该叫“写彩山水”,与张大千的重“泼”是不同的。当然也有专家称何海霞此类作品为“浓墨重彩山水”,但不管怎样定义名称,都说明了何海霞绘画与张大千绘画的不同。但话说回来,这其实还不是何海霞绘画与张大千绘画的根本性不同,根本性不同已如前文所述,是立意不同,用何海霞的话讲,就是“心态”不同。
何海霞 1986年作 松山秋色 68×138.5cm
进入九十年代,何海霞作品进入其个人绘画生涯的高度成熟时期,尤其是金碧青绿山水画达到了当时无人企及的成就,即便如画坛巨擘李可染,也曾言“有机会”要向何海霞请教“颜色”。尽管老先生自己谦虚——还要继续探索,但后人想要比肩恐也不是易事。1998年先生去世。
何海霞 1996年作 高峡出平湖 68×136cm
张大千 泼彩山水 64×129cm
黄永玉曾在其撰文中一语中的“如果说张氏泼彩重在一个‘泼’字,而何氏泼彩则更倾向‘写’字,何海霞对于流动的驾驭能力,达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高度。张氏之美在其灵动,而何氏之美在其雄壮。所以,何海霞的绘画是二者完美结合后的生发体,是特立独行的一位,是只可有一不能有二的卓然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