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博物馆之友协会会员、“仙源体育文化”董事长、乐清藏家董光才正在筹备中的木雕展览馆,位于乐清市白石镇上陈村,临近雁荡山风景区与白石水库,在游客必经的绝佳旅游休闲地段上。记者到访时,布展尚未完成,一件件栩栩如生的木雕,或大或小,或立于案上,或陈于柜中,占满整个空间。细细端详,工艺有东阳木雕、乐清木雕、福建木雕、潮州木雕等不一而足,多为当代工艺美术大师作品,用料有金丝楠木、小叶紫檀、海南黄花梨等珍贵木材,精美又“壕”气。
“木雕是衍生自生活的艺术,从中可见我们民族独特的生活热情、文化偏好和审美趣味。我的家乡乐清是中国木雕之乡,我作为一名乐清人,收藏木雕源于情怀,也有优势”,言谈中,董光才身上散发一股温州商人的豪爽之气,可他却说,木雕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出身木匠之家
痴迷朽木花开的神奇
董光才对木雕的热爱绝非偶然。他出身木匠之家,父亲一双巧手经年为村中的父老乡亲“定制”橱柜、新床等木质家具,有口皆碑。大刀阔斧后的精雕细琢,才是董光才最感兴趣的环节。每当父亲拿着凿子和锤子在木板上雕琢精美纹路时,他总是拄着脑袋一脸新奇地定睛看,心叹着朽木花开的神奇,连厕所都舍不得上。年幼的他,也常常对着金漆原木家具上的花卉图案描红作画,还经常爬到自家房子的后山上,挖树根雕小木人,他的床底下藏有一个大纸箱,装满他心爱的树根、小木人、香烟、纸牌和连环画等“宝贝”。
《渔翁》 (老山檀香) 高公博 作
青年时代,董光才曾子承父业成为一名木匠,可未等他将手艺练至炉火纯青,就因生活所迫放下了锯子,下海经商,四处闯荡。他办过服装厂,经营过托运公司,而后转战文化娱乐领域,终于将事业做大,先后创办了海悦文化、仙源体育文化等多家文化产业。物质财富的不断积累,让董光才有了重拾旧爱、投资梦想的底气,但这一次,他没有拿起刻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工艺美术大师的经典之作。
收藏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几年间,董光才不知疲惫地穿行于各地工美市场,他笑称,自己就像一个暴发户,大逛、大看、大买,喜滋滋、乐淘淘,把一件件心仪的宝贝搬回家。一次,他听闻乐清亚太大师高公博有一件高品质作品现身上海木雕市场,立即“杀”到了现场一睹其真容。“那件黄杨木雕作品,俨然呈现了一位饱经风霜却还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老渔翁,散发着返璞归真、淡泊自然的朴质美感。”于是他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将之收入囊中。还有一次,他去台湾旅游,在当地的古玩市场闲逛时“撞见”了高公博的另一件作品。那件黄杨木雕颜色泛红,雕刻的济公神态生动,极富感染力,董光才一瞧便知是高公博早年的作品,心中立刻打定主意要带它回故乡乐清。谈起这次“好运气”的收藏经历,他至今眉飞色舞。
崖羊搏斗 邹启寿 作
走遍各地寻良木
醉心木头本身的味道
董光才自称“木痴”,不但痴迷木头上凹凸蜿蜒的刻纹,也醉心木头本身的“味道”。
“在木雕行业当中,有句话叫‘未见其木,先闻其味’,有些木头是真的很有‘味道’”,董光才端起一座木雕示意我们细闻,果然飘来一股淡淡雅香。他告诉记者,这是海南黄花梨,学名降香黄檀,本身带有一味降香成分,为历代文人所喜爱。他又说,其实海南黄花梨和小叶紫檀一样,在新开料时香味都是很浓郁的,时间久而清淡,摆在书房案上,如遇潮湿天气,则更散发幽香,“你看,古代的文人雅士多么会生活!”
在董光才看来,不论是沉香浓郁经久的香味,小叶紫檀悠悠的檀香,海南黄花梨清雅的降香,抑或是大红酸枝特殊的酸香,均是“耐人寻味”的高雅香气,然而这些珍稀木材的味道,又绝不仅限于气味。像金丝楠木,光亮如金丝浮动彰显尊贵;黄花梨木质朴厚重,蕴含人文情怀;小叶紫檀内涵沉厚,高端大气……谈及心爱事物,董光才口若悬河,险些“刹不住车”,在他看来,这些有味道的木材赋予了木雕更高的价值。
这些年来,董光才去到过不少地方,福建、广州、湖南、江西、苏州、皖南乃至越南等盛产木雕和木材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有时为了一块好木头驱车上千公里不在话下。刚开始,是董光才出门找木头,后来,却是“木头自己找上门”。记者正稀奇此中缘由,董光才道出秘诀:每次购木料的成交价都会故意比他人给得高些,久而久之,当有人要出手珍稀木料或木雕时,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他了。
大山情 (海南黄花梨) 虞定良 作
木雕梦升华为使命感
助力传统工艺弘扬传承
“做收藏就要做研究,不然就只是个‘管家’”,董光才认为收藏说到底是文化底蕴的竞争,随意捧起手边的一件木雕摆件,他向记者阐释起这件作品的造型、神韵、工艺、材质,称这是决定木雕品相的四大要素,也直接决定着一件木雕的价值。这些年来,他没少在研究这四要素上下苦功,翻书钻研,上网查询,观看工美展,触摸实物,通过多种途径来提升自己的审美与鉴赏水平。
对于木雕收藏,董光才有感觉、有悟性、有激情,也正因此,他才能与高公博、虞定良、虞金顺、王笃芳、王笃纯等工艺美术大师发展出买家与卖家以外的友谊。闲来无事时,董光才喜欢上工艺美术大师家里串门,认为与他们对话有利于提升自我欣赏水平。最初由人引领着去到这些大师级匠人家时,他明显能感觉到人家虽然客气,却总带着几分艺术家对待生意人的轻视与疏离。而后来,工美大师们见董光才登门,都会高兴地招呼他来瞧一瞧自己的新作,还不时询问他的看法和意见,这也显示出对董光才眼光的认可。
一次,董光才拿了一块海南黄花梨老树根委托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虞定良雕塑。过了一段时日,虞定良通知他来看成品,董光才看到那活灵活现的五只老虎甚为惊喜,爱不释手,却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思量一番,他向虞定良提出:“大老虎的腹下,是否少了一个洞,挖一勺会更好吧?”虞定良一看,说:“挖一勺是会更好,可这一勺下去就是好几万块人民币呢,你不心疼?”董光才说,如能让作品变得更好,他是从来不心疼材料的。
盗仙草 郑松强 作
时至今日,董光才的黄杨木雕梦也已从收藏赏玩的亲近之心升华为弘扬与传承的使命感。这些年来,他刻意收集本土所有黄杨木雕大师各个时期的作品,并期望有机会向大众进行展示。
仙源体育文化体验馆,是董光才创办的一所综合型体育文化体验场馆,共三层,正在筹备中的木雕展览馆位于场馆二楼,三楼为办公区及木雕精品馆,一楼有泳池等体育设施,设有农副产品推广展示区,兼具餐饮服务功能。董光才说,展览馆准备命名为“游艺斋”,取意“游于艺”以及“游泳与艺术”双关,“当下时兴文旅融合,我现有的木雕收藏中品质较高的作品,都将以轮替的方式在这里展出,希望来此乐享山水的游人也能一品传统工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