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风蓬正举》 68cm×138cm
洪谷子是一位个性鲜明的山水画家。他笔下的中国画山水,从立意构图、观物取象到造型方式、色彩运用等,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绘画语言。
大概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他主要用传统笔墨表现山水对象,多以青绿山水为主,兼有浅绛山水,《长江帆远》、《龙山春韵》、《数里江涛声》以及《太湖春早》、《庐山夏翠》、《峡江秋韵》、《泰山冬雪》等,是这一时期的主要作品,洒脱、灵动、清新、自然,从笔墨、色彩和文脉上看都与传统中国画山水有着较深的渊源关系,同时也可以窥察到他努力将传统山水笔墨转化成现代山水笔墨而时时显露出的执意追求。
这种追求的一个重要表现,是他对山水画创作题材内容的扩大。这里涉及一个问题:题材内容与现代山水笔墨有什么关系?人们认同“笔墨当随时代”,时代变了,笔墨不能不变;那么,画家创作的题材内容变了,笔墨要不要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曾多次提出“笔墨也当随题材内容”的理论观点,认为画家创作的题材内容变了,即画家笔下的表现对象发生了变化,表现这个变化了的“表现对象”的笔墨方法必然也应当随之不同,照用老套路的笔墨而一成不变,显然不行,正如古人指出的:“彼既出于变之变,吾可以常之常者待之哉?吾故不得不去故而就新也。”唯此,“画家能夺造物变化之机。”例如北方山水和南方山水,表现的山水对象 ( 亦即题材内容 ) 不同,画家运用的笔墨方法显而迥别。
《望云山抒怀》 69cm×138cm
这是一个人们耳熟能详却又偏偏忽略不见的明证。可见,谷子在扩大他的山水题材内容,进入到他以前从未经历的山水题材创作领域时,他“去故而就新”的笔墨思考、探索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了。这方面的创作主要反映在他的“西藏之旅”和“欧洲之旅”的系列作品中。因为西藏的雪域山水和欧洲的山水风光与中国内地山川风貌的特征明显有别,谷子就不再按照自己以前熟悉并常用的传统笔墨方法去表现自己面对的新的山水对象 ( 题材内容 ) 了。例如西藏高原藏北无人区及通往珠峰的山体一片奇岩怪石,颜色就像被火烧炙过一样,红色、褐色、红褐色,给人的惊异感觉恍如到了外星球似的。古人的山石皴法在这里用不上了,谷子只有用自己的体悟,尝试探索新的笔墨表现方法。
而在“欧洲之旅”的作品中,谷子则以较为细腻的笔墨表现欧洲的山水景物,明快、洗练,多了一些抒情味感。每幅山水风光都用心突出一欧式特点的建筑,以此作为窥读异域山水的画眼。据此可见,“笔墨也当随题材内容”,绝非是理论的预设,实质是创作的圭臬,是画家和理论家理应特别关注和探讨的。
《巴赫角庄园》 69cm×69.5cm
《阿士得勒叶秋艳》 69cm×68cm
新世纪以来,谷子的山水画创作面貌又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其个性化的风格特点趋向鲜明。从创作的技法层面分析,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山体结构的处理,二是树木的意象表现。
谷子以板块结构画山体,注意山石相互连绵环绕形成的整体感,大大加强且显示出山体的质感、立体感和重量感。如《东方欲晓山万仞》、《心随鹭飞高》、《深山拥翠千岩秀》、《万壑千崖飞轻舟》、《太行洪谷红日升》、《晓云初起千峰翠》等作品,山石峭拔,为山河立传。这种板块状的山体造型,使山石线条多寓圆于方,透现出大山生命的阳刚之美,也彰显出山体结构的艺术张力。我认为,谷子的这一山体造型体现了宋画规整森严的气象,是将传统中国画山水中某些元素抽取出来,进行了当代意义的整合。质言之,是突破和出新。
谷子画树也别具特点。人们说“青山绿水”,着眼在一“绿”字。他用绿色块面画满山的树,密密匝匝,生机无限。如《万山群峰流云泉》、《别有天地非人间》、《万重苍翠溪声喧》、《春到桐江绿染山》等作品,强化了大块面绿色的树木意象造型语言,浓重葱郁,淋漓欲滴,远山、近山同出一脉,以造万树之美。古人曾揭示说:“远树无枝,有枝亦宜从简”,甚或可“以成树影,不分树叶”。谷子的画树方法符合画理,且有现代构成意识:板块山体造型与块面树木造型相协调、统一,使画面空间结构有序而带有装饰意味。
我赞赏谷子对中国画山水创作作出的创新努力和执著艺术追求,由衷地祝贺他取得的创作成就,更热诚地祝愿他在未来的创作道路上获取更丰硕的成果。
《长河静静云飞动》 69cm×138cm
《不尽长江滚滚来》 68cm×138cm
千里沧波楚天阔,茫茫云海连怒潮。江流云瀑,惊涛裂石,水面云山,雪浪排空,
一江春水向东流。空阔帆影瘦,千山万重石。平生壮志此最奇,一叶轻舟傲风雪。
——洪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