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城市曾经争相拆去旧建筑,营建摩天大楼和都市奇观,最近几年才又将目光投向老建筑。不过,修旧如旧已经是一个难题,如何使老建筑焕发新生则更是不易。不妨看看遍布着从摄政时代开始形形色色老建筑的的伦敦是怎么做的。
泰特现代美术馆新馆
2016年,泰特现代美术馆新馆的建成是艺术界的大新闻。众所周知,泰特现代美术馆本身便是由伦敦东区的一座建成于19世纪的废弃发电厂改建而来。主展览大厅是曾经的“锅炉房”(Boiler House),对建筑本身改变不大,只在长方盒型的建筑内排列大小不同的展览室。入口的“涡轮引擎大厅”(Turbine Hall)可以直通尾端,左右两排高耸的钢柱撑起整个空间,展现出当年“工业革命”建筑的雄伟。
泰特现代美术馆新馆外观与老馆十分协调
新馆位于老发电厂后侧,依然由设计了泰特现代美术馆的瑞士设计师事务所赫尔佐格和德梅隆操刀,是一座建在“开关房”(Switch Room)上的塔楼。为了配合发电厂原有的外观,新楼外墙以相似的红砖砌成,一角忽然扭转折叠,形成个金字塔。在曾经的油箱、电掣房所在的地下室,设置了数个巨大屏幕作为放映空间,同时还有音乐艺术空间、装置艺术空间等。塔楼内则有办公室、礼品店、餐厅以及一开幕便大受欢迎的顶楼瞭望台。
博蒙特酒店
连一辆80年代的劳斯莱斯轿车相比之下都多了几分现代感。这幢楼是英国二类保护建筑,当年由Wimperis & Simpson建筑事务所建造,1927年在皇家建筑师学会的现代建筑展(RIBA Exhibition of Modern Architecture)上登台亮相,一时被评价为“朴素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奇特而夸张的新古典主义作风”。
建筑本身曾经是一间名叫Macy’s的车库,用来为去Selfridges购物的主顾们停车用,同时也提供维修、餐饮和休息室服务,还有一间提供给私人司机们的专用休息室。2010年,在被遗忘了多年之后,全面翻修开始了。在原来的大楼之上,还搭出一间新立体主义的新附属建筑,与它的设计者,英国著名的雕塑家安东尼•葛姆雷同名,被称为安东尼•葛姆雷小屋 。这间天外来客般的小屋与整座建筑的风格融为一体,而且是绝佳的躲避梅菲尔区喧嚣的“避难所”——设计师特意只留了一扇只能看见天空的窗户。
酒店新添的“安东尼•葛姆雷小屋”
内饰则有克制的Art Deco风格:前厅里弧形的后墙贴着樱桃色的墙纸、嵌着水平的铜条带,棋盘格地板是黑色花岗岩材质,卧室里镶铜把手的漆木衣橱和方格天花板,以及浴室中浅碧色的斜面玻璃镜和黑白马赛克大理石地板,——风格在其间持续流动着。这样的室内设计堪称一个最合适的舞台,可以展览酒店收藏的画作和工艺品,它们也来自Art Deco盛行的时期,有些奇异,有些优雅。锦上添花之处,当然是Dr Harris牌的洗浴用品,以及卧室里摆放的书籍。这些书都来自于德文郡公爵家的书店“Heywood Hill”。枕边书可能是一本书信集,包括理查德•伯顿写给伊丽莎白•泰勒的分手信,海伦•凯勒写给纽约交响乐团关于如何用她的手指“听”音乐会的信,以及1985年日本航空的一架飞机遭遇空难时的最后信息。
别忘了翻阅房间里的枕边书
此外,还有为客人随时待命的30年代戴姆勒轿车,她身上的每个部分都是原装的,也绝不羞于展示自己的年纪;复古羊毛和皮革的气味、发动机启动时的声响,都带来美好年代的回音。
伦敦瑰丽酒店
伦敦的瑰丽酒店坐落于珍珠保险公司昔日的总部,是一栋恢弘的爱德华兼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大楼分为四部分,环抱一座露天中庭,自二十世纪初破土动工耗时四十余年。远远望去令人惊叹:精美的浮雕、硕大的神殿式立柱和穹顶。车子通过拱形门洞驶入车道停于中庭;这或许是城里最有仪式感的抵达。
通过对建筑内公共空间的保留和修缮,酒店完好地呈现了爱德华歌舞升平年代的气韵,台湾建筑师季裕棠则又为整座建筑添加了戏剧性,甚至有些光怪陆离的现代感。比如通向酒店大堂的,那条用黄铜格栅、镜面以及方格花砖镶嵌的狭窄走道。
铜与镜面也是洗手间的主题
从建筑层面而言,整座酒店最不容错过的应该是七层高的大理石楼梯。当我被酒店工作人员带到这里时,她心满意足地听到了我的一声“Wow!”整座七层楼梯间都用大理石铸成,花纹和色彩堪称繁复,顶部则是圆形的玻璃花窗。无论是从一层抬头仰望,还是应阶而上,都会让你有置身于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宫殿的错觉。只有悬挂在转角处的当代艺术作品,又将你拉回现实。
令人瞠目结舌的全大理石楼梯间
同时,值得庆幸的是酒店并没有完全局限在过去:客房并没有矫揉造作的繁冗,而是采用漆面材料、带有纹理的胶合木材及棱形镜面等组成丰富配搭,既承袭了建筑本身的经典风格,又充满现代感。
致敬那个经典时代的点睛之笔,大概还是为客人准备的书籍——PG Wodehouse深受英国人欢迎的Jeeves 和 Wooster系列,假装你自己是那位无事忙的Bertie吧,“Jeeves!该去喝一杯了,但该去哪一间酒吧呢?”
大堂内摆放的书籍
酒店有两间酒吧:一间Gin Bar在门东、一间Scarfe’s Bar在门西。Gin Bar的装饰风格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简明:勃艮第色火车车厢式皮质沙发和黄铜酒架。唯一不简单的是酒单,因为这里有一百余种杜松子酒。我的建议么?一杯一杯地尝。腹内空虚无妨,与这里相连的霍本餐厅(Holborn Dining Room)有着各类改良的经典英式菜肴,简单美味。
Scarfe酒吧的灵感来源于伦敦的绅士俱乐部,因此它看上去像是俱乐部里的一间女士会客厅,有壁炉、丝绒扶手椅,还有一千多本由Portobello 的一位旧书商亲手挑选的古董书。而它的名字来自英国讽刺漫画家杰拉德·斯卡菲(Gerald Scarfe),墙上悬挂着他的著名作品,连酒杯垫上也是,让人会心一笑。斯卡菲本人说,这是我的私人艺术馆,墙上有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