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关于爱的‘情书’——潘玉良的绘画世界”展现场
在中国绘画史上,有一位女画家,她自幼被卖妓院,却被一位高官所救嫁为人妻;她相貌丑陋,却用笔画出了世界上最美的人体;她穷困潦倒,却是第一个获得国际荣誉的中国女西画家;她客死它乡,却有一位痴爱人半生相守;她就是不幸却又幸运的“民国第一女画家” 潘玉良。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让我们以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关于爱的‘情书’——潘玉良的绘画世界”展为引,通过民国传奇女画家潘玉良的人生经历,体悟作为女人的幸福所在。
潘玉良 《自画像》 布上油画 1940年
潘玉良《执扇自画像》布上油画 91×64cm 1939年
走近潘玉良的绘画世界,打开爱的“情书”
2017年3月7日,在“三八”妇女节前夕,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携手安徽博物院联合举办了“关于爱的‘情书’——潘玉良的绘画世界”展。据了解,本次展览分四个单元,展出了安徽博物院院藏潘玉良第二次留法期间的作品,包括油画、白描和彩墨国画共80幅,其中包括著名的《自画像》、《窗前坐女人体》、《哺乳》、《双人舞扇》等。
第一单元“艺术之爱”,展品主要以潘玉良的人体画、自画像为主,以及她对传统笔墨的研究
第二单元“生活之爱”,展品主要以潘玉良的静物画和风景画为主,表达她对生活的热爱
第三单元“献给爱人”,展品主要通过潘玉良的人物画,表达她对亲情、友情、爱情的向往
展览的四个单元分别为“艺术之爱”、“生活之爱”、“献给爱人”以及“后记与年表”。第一单元“艺术之爱”简短地介绍潘玉良其人与其艺术,并为后面的单元铺垫基础背景。第二部分与第三部分分别从心理学与符号学的角度,梳理潘玉良创作时的主客体关系,归类作品的符号内容,区分“艺术表现”与“艺术表达”,从而多角度地展示潘玉良的情感世界,引领观众了解潘玉良对艺术,对生活,对爱人的情感态度。不仅体现出潘玉良绘画作品中融合中西艺术风貌的独特风格,而且渗透出她对艺术、生活和身边所爱之人的真情流露,她对人的尊严、价值和命运的热切追求。
潘玉良 《带花的执扇女》 油画 92x62cm
潘玉良 《洋娃娃》 油画 1942年
谈及此次展览,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馆长程武彦表示,“关于爱的‘情书’——潘玉良的绘画世界”从策展方面打破了原有的以作品类型为结构的展览格局,改变了过去展览以年代呈现艺术风格演变的方式,而是以女性绘画艺术与女性情感为切入点,把“艺术展示”型展览转变为“情感话题”类展览。“安徽博物院院藏的潘玉良绘画作品是自‘五·四’运动以来女性解放运动与新美术运动的历史佐证与重要代表,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与研究价值;其展览又是国内较少、较成体系的女性艺术展览,能让重庆的广大市民较完整,较深入地了解女性艺术,感受中国自‘五·四’运动以来的女性艺术的魅力。”
潘玉良
“潘玉良作为女性艺术家,通过自身努力成就一番事业,具有积极的意义,希望通过此次展览,给广大的妇女同志奉献一份礼物!让广大观众在驻足欣赏艺术作品的时空里,领略潘玉良带给我们的一封封献给艺术、献给生活、献给爱人的‘情书’”。
那么,这些“情书”又是如何书就的呢?这得先从潘玉良的人生经历谈起。
因妓女出身,被迫二度赴欧客死它乡
潘玉良,原名杨秀清,又名张玉良。1895年出生于江苏扬州一个贫苦家庭,幼时父母亡故,13岁时被舅父卖给了妓院。1912年,幸遇芜湖盐督潘赞化,被其赎身。1913年在陈独秀的见证下,潘赞化与张玉良结成伉俪,并改姓“潘”。即使是这样,潘玉良被卖妓院的经历也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潘赞化
婚后潘赞化闲暇时开始教习潘玉良识字学画,期间发现她在绘画方面天赋超人,于是介绍洪野教其绘画。1920年,潘玉良以素描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洋画系,成为上海美专的第一批男女同校生。
但潘玉良的学习过程并不顺利,入学时,上海美专怕接受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会砸学校牌子并不想录取她,是当时的校长刘海粟执意写上了她的名字。但好景不长,学校一个富家小姐在得知玉良的出身后,竟以“誓不与妓女同校”为名退了学,潘玉良也因此被学校劝退。
潘玉良30年代与友人的合影
这时,潘赞化的好友陈独秀建议将潘玉良送到法国去学习,并利用自己在教育界的影响为她争取到公费留学的名额。1921年,潘玉良成为法国里昂中法大学在国内招收的第一批留学生。随后的八年间内,潘玉良先后考入国立里昂美专、巴黎国立美专学习油画,师从达仰•西蒙,与徐悲鸿师出同门。后又考入意大利罗马皇家美术学院学习雕塑,师从学术权威琼斯。其间潘玉良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成为第一个获得国际荣誉的中国女西画家。
1928年,潘玉良学成回国后,先后在上海美专西画系和中央大学艺术科西画组执教多年,将西方正统的绘画技法和教学方法引入国内,培育出一批优秀的艺术家。同时,1928年至1936年间,潘玉良在国内及日本举办个展五次,被誉为“中国西洋画中第一流人物”。
即使潘玉良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只因她曾被卖入青楼,国人们还是无法接纳她。在她第五次画展上,表达中国人抗日决心的《人力壮士》却被非议者贴上“妓女对嫖客的颂歌”这种极具侮辱的标贴。无奈之下,潘玉良只好再次赴欧,此次一去40年,直至82岁终老,她再没回过中国。
潘玉良 《双人扇舞》 彩墨国画 46x39cm 1955年
潘玉良 《玩扑克女子》 国画 68x53cm 1959年
1977年6月13日,潘玉良在82岁生日的前一天,孤独地离开了人间。临终前她嘱托一定要将作品运回祖国捐给国家。
1985年,经过吕霞光、江丰等人的努力,在中国驻法使馆的帮助之下,潘玉良的2000多件遗作被运回故乡安徽省博物馆,最终魂归故里与祖国人民见面。
【结语】纵观潘玉良的一生,作为艺术家她是成功且伟大的,遍寻近半个世纪的中国艺术家,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画素描、画水墨、精油画、善白描、又搞雕塑、了解西方又深入探究中国女性的内心情感。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又是凄凉的,因为对艺术家热爱,她离开祖国,决别爱人,最后于异乡孤独终老。但这位出身卑微命运坎坷的女子,仍用她不屈不挠的生活热情,点亮了璀璨的艺术人生,留下了触动我们心灵的,关于爱的“情书”。
潘玉良《窗前坐女人体》 油画 1946年
钟情人体艺术,与爱人天涯永隔孤独终老
如果说潘玉良的妓女出身是她无法选择的命运,那么对人体画的钟情则是她对艺术的主动追求。早在潘玉良在上海美专学习时,就发现人体是世界上最富美感与力量的形体。然而,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祼体模特极度稀缺,刘海粟就曾因开设人体绘画课而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潘玉良就跑到浴池画起了浴女,结果遭到一顿谩骂与毒打。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家里给自己当了裸模。
一次潘赞化到潘玉良这里来赏画,看到几副裸体画以后很震惊,问潘玉良:这模特是哪里来的。当得知这些画作是潘玉良自己对着镜子画的时,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潘赞化居然气得流下了眼泪,狠狠斥责了潘玉良的行为。为了从西方学习人体绘画,潘玉良接受了刘海粟的建议去法国留学。
1928年回国后,潘玉良多次举办画展,其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以自己为模特的人体画,虽然这些作品的画工技艺非常高超,但在绘画题材实在是惊世骇俗,连一向疼爱她的潘赞化也受不了自己的爱人祼体出现在公众场合。
潘玉良《裸女》 油画 1951年
对潘玉良来说,在潘赞化将她从妓院赎回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她的救赎,但在全国人民都在谩骂潘玉良的时,作为最亲的爱人潘赞化却无法理解她,这让潘玉良觉得留在国内已没有任何意义。
随后的几十年间,潘玉良将所有的精力用在了画画上,并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其中成就最高的就是她的自画像和人体画。她也成为了法国艺术圈中不谈恋爱、不加入外国籍、不依附画廊拍卖作品的“三不女人”,孤独终老。
终生未育,渴望一个有夫有子的家
除了对艺术的热爱,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潘玉良也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1931年,她带着浓浓暖意,画了《我的家庭》,画面中,潘玉良拿着调色板对着镜子画画,潘赞化和潘牟(潘赞化与其妻子的孩子)在旁边观看,场面溢满幸福。1937年,潘玉良用白描手法画了两幅记录潘氏父子影像的作品《潘赞化像》和《父与子》。
潘玉良《我的家庭》油画 1931年
还有幅《南京夫子庙》,画中有两位母与子的形象,一位背着孩子,一位抱着孩子,旁边的高大男子则是拯救她命运的潘赞化。与《我的家庭》相比,《南京夫子庙》这幅作品应该是一幅更为完整的全家幅。在与潘玉良结婚之前,潘赞化已婚,所以他是有一妻一妾两位夫人的,画中虽然描绘了两对母子形象,但当时潘玉良还未生育,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潘玉良对为人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