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路崎岖艰辛且异常孤独,引领着我坚持继续行进的是突破自我的召唤。
我在川美学习时我的摄影艺术创作就已经开始了,对于摄影在当代艺术表现中的可能我做过诸多的思考与尝试。我发现,当摄影这项发明用来快速记录场景图像的技术工具成为艺术表达媒介之后,它展现出了宽广强大的容纳度与承载力,存在于我脑海中对于生与死、自我与社会、历史与未来、中国与世界等等事情的想法有了“畅所欲言”的地方。《他心通》、《幻化》、《无界》、《万国园记》、《十二生肖》、《街坊邻居》等作品就这样陆陆续续地诞生了,在这些作品中我将具象物体作为图像元素之一,经过艺术加工讲述我个人的批判性思考,我把相机当画笔“描绘”我的想法,摄影成为我观念表达的载体。
这些作品得到了各方的好评和喜爱,我自然很欣慰,但艺术终究是个人的事儿,乐享其成、按部就班,抑或继续将自己暴露在烈日的焦灼下继而前行?我选择了后者。
《期待》 傅文俊 数绘抽象摄影140x175cm
当代艺术重要的是批判性,它不是当代社会投机和消遣的游戏,当代艺术家的责任是凭借其敏锐的感知、独特的视角尖锐地指出问题所在,并试图进行解析。我始终坚持着这样的批判思考原则进行摄影艺术的创作实践。多年来游历各国,拍摄了大量图片,当这些原始素材聚集在电脑屏幕上时,灵感如流星般地砸向我,我将它们撕裂、分割、拼贴、重组,不在乎形象上、时间上、空间上的种种限制,让头脑中长久酝酿的想法“自动”书写,信手拈来、驾轻就熟地将各种元素放置在一起,对纷繁复杂、林林总总的世界做出清晰而理性的批判。
在过往艺术经验的基础上,我还思考着进行各种艺术门类之间的跨越、交织与组合,我的尝试之一就是让摄影作品无限地趋近于绘画语言的表达,将绘画性的透视、构图、色彩等要素自然而然地融入摄影作品中。
对于以此理念和手法创作的一系列作品,艺术批评家、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王林将其称为“数绘摄影”,他认为“他(傅文俊)的摄影是不断被绘制涂改的摄影;他(傅文俊)的绘画是手工性无法完成的绘画。正是在真与幻、实与虚的无穷变化中,艺术或能捕捉到历史与人、人与历史的秘密。”
《一抹千秋》傅文俊 数绘抽象摄影140x175cm
2015年10月由广东美术馆时任馆长罗一平策展的个人展览“迷思之像——傅文俊抽象摄影作品展”在广东美术馆举行,展出《是与不是》系列摄影作品,也正是被王林称为“数绘摄影”的作品。从展览题目可以发现,同样是艺术批评家的罗一平将我的这些作品视为“抽象摄影”,他认为《是与不是》“打破条框的圈囿,通过对图像的捕捉、解构与重构,将观者引离对象的真实,而引至图像元素契合下的隐喻含义”。
两位艺术批评家对作品的解读角度有所不同,却无矛盾之处,我认为这是给我的重要肯定,因此我创立了“数绘抽象摄影”,这样的提法符合该类型摄影创作的表现特征,而且据我所知目前在国内外也尚未有人涉及并提出这样的理论。
《远行》傅文俊 数绘抽象摄影140x175cm
“数绘抽象摄影”,是通过数码后期调整与多重曝光摄影图像,并融合绘画视觉表现而形成的摄影艺术语言。它以摄影为媒介进行艺术表达,综合了观念艺术、波普艺术、达达主义、抽象表现主义等当代艺术思想精髓。数绘抽象摄影在脱离摄影客观记录特性要求的束缚的同时,融入绘画性元素,犹如中国传统艺术中的大写意,酣畅淋漓,一气呵成。但却不拘泥于摄影单一性,它以来自艺术家本源的主观思考和艺术创作形成了一种新的视觉观看经验。
诚然“数绘抽象摄影”的艺术学术价值依然需要研究讨论和深入挖掘,但在文化多元化和拍照大众化背景下,摄影艺术早已超越了光线使感光介质曝光这一过程本身,当代摄影创作急需也非常有必要进行各种新的创作可能性的探讨与实践。我认为,艺术作品中凝结的不仅是艺术家的艺术天赋和专业素养,还体现着艺术家对生活的时代所具有的文化与历史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