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杭州日报 蔡暄民
很多人涉足收藏圈的目的,为了投资,换句话说,是收藏的功利性太重,最后往往事与愿违,以失望和懊恼而止。因为,一旦收藏只为了投资,就只会关注该藏品的变现能力和市场价值,它就成了一件纯粹的商品,投资者也不会花太多精力去研究该物件相关的历史、风俗、文化、艺术等知识,只关心该东西在各大拍卖行曾出现的频率,相关的价格变动情况,以及受人们追捧的程度。如此,会被有意无意地划入商人的行列,而非藏家的圈内。
在多年的收藏经历中,我见过很多类似的“收藏者”,他们起初涉足收藏是被该“藏品”的惊人天价所诱惑始而尝试,当买下第一件“藏品”后,想得更多的是它什么时候可以出手,随着“藏品”的增多,这一欲望日渐强烈,希望能立即变现创造奇迹。
在这个有趣的收藏过程中,他们苦思冥想的是仿佛唯有转手了,增值了,该“藏品”也就是真的了。他们认为衡量东西真伪的标准就是送拍卖公司拍一下,拍得出是真的,拍不出就无真可言,我常会遇到如此的提议:“把那件东西送去拍一下,拍出高价了别人就无话可说了。”令我哭笑不得!
东西得到成功拍卖,只是说明该东西有市场认知度,但不是鉴定真伪的唯一标准,对真正的藏家来说,鉴定藏品的主要标准是该藏品所含的历史、文物、艺术、人文等价值。很多藏品价值很高,但暂时未被市场所接受,人们的接受程度有个漫长认知的过程,如现在已被世界收藏界公认的——元青花鬼谷下山图罐。
以前,在英国大维德爵士尚未对中国元青花作出专门论述之前,明、清到民国五六百年的漫长历史阶段,收藏界很少有人看重它的价值,常以“元大粗”讥之。即使到了解放后,除了“文革”的影响外,在鬼谷下山拍出天价前,很多收藏人士均不看好它。由此可见,真正的艺术的、历史价值高的宝物,它被人们接受都有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怀着“立即变现”或以是否能立即变现来衡量藏品的真伪,这不是收藏,也找不到收藏的乐趣,急功近利式的“收藏”一定会带来事与愿违的烦恼。藏品的真正价值是在藏家的收藏和品玩中渐渐呈现的,如果香港大藏家张宗先在1985年以一百多万元港币拍得的乾隆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隔年就急于想出手,可能无人接手,即使有人接手,也不会增值多少,但张是真正的藏家,直到1999年才再次送拍,竟然拍到1.5亿港币。收藏确实会给藏家带来丰厚的收获,除了精神的享受外,也会得到经济上的高额回报,但这都是建立在一个“藏”字基础上,何谓“藏”?藏即有个时间的流逝过程,而不是今天买明天卖,或者寻求最快的速度出手,这不叫收藏,只能称为商品的买卖。
收藏的过程是对藏品研究、认识、玩味的过程,藏品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日益认知,在时间的量变中逐渐得到更深层次的发现,也是“千里马”寻找“伯乐”的过程。是“千里马”,在这个过程中迟早会有被“伯乐”慧眼识金的一天,价值也在那一天会真正显现出来。
仇焱之发现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是民国时期,只花了1000港元捡得,在他手里收藏了近半个世纪,才在今年的佳士得春拍中创下2.5亿高价。我们假设,仇焱之不是收藏家,而是一个商人,当时他用1000港币买下,急着抛出变现,即使有人接手,也赚不了几个钱,因为在地摊上一定已经摆了好长时间,无人问津,碰到了眼力独到的“伯乐”才出1000港币购下。宝物在“伯乐”手里被充分认知有个过程,想出手变现更有个时间、机遇的问题,也就是在何时能登上何平台。
真正的收藏家并不在意“藏品”能否出手,更不会急于给藏品找变现的出路,只有那些急功近利,一切向钱看的商人才着眼于此上面。所以,我奉劝那些把收藏品当作投资唯一手段的人千万别涉足收藏圈。他们既不能从收藏中找到乐趣,也不会在收藏中得到丰厚的经济回报,正如摘下香蕉就想啃的人,除了留下满嘴苦涩,就是一肚子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