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方楠的画集,一幅幅充满渔乡风情的佳作映入眼帘,令人耳目一新:海岛、海舟、风帆、渔网……,画幅无论大小都蕴含着浓烈的渔家生活气息和江南水乡的风味。这是因为方楠的根在东海群岛上,他是渔民的儿子。
少年时代的方楠,便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是旖旎的海岛风光启动了他幼小的艺术灵根,他常常独自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望着南来北往的渔舟、风帆沉思,又时时蹲在海滩上用手指当画笔不断的描画,以此激发着他少年时代的灵感。“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聪颖好学的方楠,硬是以一种执着的精神在初中毕业后考取了浙江美院附属美术专科学校。
“士先器而后文艺”,人品修养是艺术成功的关键,方楠质朴正直,是个“訥于言而敏于行”的人。在学校期间他品学兼优,肯于用功。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学子中的佼佼者。他不仅学画一丝不苟,并旁涉文学。文学促进了绘画,绘画成就了文学。这一段为他后来文艺并进,终成作家、画家兼于一身打下了基础。
方楠在浙江美院这所闻名的艺术殿堂中,曾受到过先辈大师的熏陶,也得到过名家的亲切指导。数载苦修,为他奠定了雄厚的艺术和文化基础。毕业后因为品学兼优,他得以分配到北京。从此,他一面上师古人,经常去故宫博物院观摩临摹,另一方面师法自然,常常回故乡写生收集素材。而这些都为有个性的创作在铺路。他毕竟是渔民的儿子,他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打鱼人的血。故乡的山水风情,时时启迪着他的创作欲望。他默默地筹划着自己未来的艺术蓝图。不断在绘画的田地里耕耘劳作,寒来暑往一干就是数十载。果然天道酬勤,在他天命之年,终于结下了丰收的果实,初步塑造出了自我的风貌。《方楠画集》便是他辛勤耕耘的硕果。
方楠的画入世,崚嶒的海礁,碧蓝滚动的海水,海天间挂织渔网的渔船,摇橹的打鱼人,无不表现出一种浓厚的乡土气息。但他却能于入世中现出一种空灵拔俗的大家气韵。象“双屿泊舟”、“海岛风景”、“龙洞屿一角”“桃山之滨”等,或因内容,或因时令,或因他的诗化修养,都能于真实上笼罩一层令人神驰遐想的逸气,使人物我两忘,情丝绵邈地进入他编织的渔家情境中。他的画有的色彩浓丽,浓丽的让人心醉。“渔岛清岚”、“鱼岛烟雨图”、“桃峰秋艳”、“烟雨满岛”,用色鲜丽活泼颇具诗意的韵律感。无论是以色映衬墨的光艳,还是色彩的独立笔意,都能使笔与色交辉,色与笔成趣,出神入化趣味横生。但他绝不玩技巧,他的墨、色、笔趣始终与他所展现的渔家风情之意境相附,使人在美的欣赏中,被他那充满家乡情的画图所融化、感染。
在取景技法上,方楠深深领悟“取舍由人”的奥妙,若以全景山水相参照,他似乎对准了视觉中的焦点,把焦点所視之景取下,精裁入画绝不旁鹜。而在表现时,笔墨讲求以一当十,于单纯中见丰富,于朴实中见神韵。
方楠作画没有明显的复古痕迹,但他也非简单的写生之作。他作画笔韵深厚饱蓄真情,使人于那挥洒烘染的墨气,含蓄饱满老辣的线条中自可领悟到传统笔墨的机理趣味。那些似是写实而给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的画面,却又是现实中所无。这些图景莫不是他久蓄心底,深悟多年而成的印象。故这些异彩纷呈画卷皆是他心灵之光的折射。画为心声,他儿时的海水、沙滩、渔舍、舟船的印象,在他心里植下了不可磨灭的情丝,他正是用多年情丝制成的笔描绘出这幅幅惹人情牵梦绕的海乡渔家世界。
方楠善画夜景。他的另一个特色是讲求光感。光借烘染而成,或强烈或柔和。午夜景,雨中天,乃至烈日下,光的层次鲜明且不温不火。但这些光的表现与传统写意手法,又有所不同。“黄浦江之夜”、“渔汛之夜”与“渔港夜雨”图同为夜景,表现方法却迥异。前者侧重夜,光感鲜明,后者侧重雨,光感模糊。又如“秋夜图”、“夜临沈门港”、“海月”、“江畔秋月”,在光感处理上也与写意 “手法不同。黄宾虹云“欲得山川之气……非领略山川精神不可。”方楠写景物之光是在写光之精神,故更显出神采飞扬的趣味。
方楠擅画兰竹,我以为他的兰尤其出色。那根根偃仰得势老辣劲健的兰叶,确有入木三分的功力。了解方楠人品的人莫不以为他笔下的兰似乎像他自己。长叶短叶都洋溢着一股君子之风。因为他就是个品德高尚的有谦谦君子之风的人。多少年来他的画作在报刊杂志上多有发表,每见到他的佳作,人们莫不为他那浓浓渔家风情的、浑厚华滋的笔墨所打动。难怪其画为多家慧眼独具的部门所收藏,并为一些海内外藏家所青睐了。
北京艺术研究所 刘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