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航班
文 季涛
近日，以中国嘉德为龙头的2015年内地第一波春季拍卖在万众瞩目中举槌，嘉德拍卖总成交额达到了18.73亿元，环比2014年秋拍17亿元的成交增长10%；北京华辰春拍总成交额4253.9万元，成交率45.89%，环比2014年秋拍1.22亿元减少了65%；北京诚轩春拍总成交额1.8亿元，环比2014年秋拍1.87亿元减少4%。
在嘉德的“大观”书画夜场中，两件近现代作品成交过亿：潘天寿的代表作《鹰石山花图》以2.79亿元创下潘天寿画作的最高拍卖纪录；李可染山水巨制《井冈山》以1.265亿元成交。
嘉德春拍的结果必然带给市场更多的信心。
2015年北京春拍压力重重
自2011年秋拍开始的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调整迄今已经三年有余，2014年下半年火爆的股市又给了市场一记重挫，使得整个内地的拍卖成交进一步下滑。2015年的前5个月，北京一些中型书画主导型的拍卖公司推迟或取消了春季拍卖，甚至宣布歇业。几个月来，有意转让股权的拍卖行明显增加很多，其中包括一些一类文物资质的企业；据常年在北京主持各类拍卖会最多的某拍卖师介绍，同比2014年同期，2015年迄今的主持场次减少了30—40%；又据常年负责为北京大多数中小拍卖行布展的某展览公司负责人介绍，比起往年同期，他们的业务量减少了50%以上。
从两家大公司来看，中国嘉德2015年春拍上拍拍品约5800件，环比2014年秋拍的7000件减少了17%，同比2014年春拍的6600件则减少了12%；北京匡时2015年春拍上拍了18个专场、2000余件拍品，环比2014年秋拍的26个专场、3480件拍品有明显缩减，同比2014年春拍的30多个专场的规模更是减少近一半。这一方面表明拍卖品的征集确实很难，同时也说明，拍卖行正在采取降低成本保成交的紧缩政策以应对市场的严酷！
这一波春拍中开张的另外几家拍卖行几乎都有自己的专业定位，比如，北京诚轩的邮品钱币、北京华辰的影像作品、北京东正的瓷器杂项、北京中汉的瓷器古籍，在他们所擅长的领域里，拍卖会依然是人丁兴旺，成交显著；而在他们非主流的拍卖项目上，比如中国书画等专场，会场上门可罗雀，竞买冷清。
在这样的风声鹤唳、一片萧条之声中，中国嘉德为何能够做出这样好的业绩？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品牌历史长、口碑好，市场的深度调整更加有利于提高嘉德的市场占有率的原因吧！
修改竞买手续办理程序以应对违约
一般而言，市场调整期，违约不付款现象会进一步加重，为此，中国嘉德在春拍竞买的办理手续上采取了一些新举措。
首先，嘉德规定，报名参加竞买的客户，须与嘉德公司签署竞买协议书；第二，提高了竞买保证金数额，分成50万元、100万元、200万元、300万元、特高价拍卖品等五档标准；第三，在嘉德首次在红酒专场的现场与网络同步拍卖中，针对网络竞买者，采用了根据保证金数额限制买受额度的新方法，一旦将已付保证金所能担保的款项花完则无法再进行网上竞价。
竞买协议书是非艺术品拍卖业内已经采用多年的方式，通过签署竞买协议有助于明确竞买者与拍卖公司两方的责任权利义务，用协议方式有效制约买受人可能的违约企图。也许，由于国际拍卖行没有采用竞买协议的先例，也因担心会增加手续办理上的麻烦，竞买协议书一直没能在艺术品拍卖业内推开。嘉德的这一尝试说明他们对于完善拍卖法律程序的迫切需求，对于市场调整下可能出现更多违约事件的预期防范。
嘉德提高竞买保证金数额，能起到一定抑制违约出现的效果，但同时也会影响大多数守约竞买人的入门门槛。据了解，这次参加嘉德拍卖会前，就有客户反映，因为保证金数额太大，要提前卖掉大量股票，而自己在拍卖场上也未必能买到想要的拍品，因此这位人士最终放弃了竞买！
拍卖品征集难是永恒的话题
国际艺术品的拍卖历史已经有了几百年，艺术品被收藏的时间足够长，已经广泛进入到上下几代人，各个年龄段的收藏者手里。因此，面临每一次市场调整，艺术品在藏家手里被套情况所占的比例相对较小，藏家们送拍赔钱的可能性不大。一般而言，国际拍卖行只要坐等老年收藏家过世，因为需要现金缴纳遗产税或分配家产之需而将藏品拿出来拍卖，或者收藏家破产和离婚不得已将其藏品送进拍卖场。
国际艺术品市场上，收藏品已经形成了聚聚散散、循环往复的历史：最初人们在拍卖场上、画廊里搜集艺术品是由散到聚，逐渐形成一定收藏体系之后，由于上述各种变故，藏品又会被拍卖，在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竞买人争抢，由聚又到了散，重新进行了资源分配……这慢慢成为了国际拍卖市场上的常态。而在内地，新中国建国以来收藏艺术品的历史仅仅只有二十几年，仍处于慢慢由散到聚的进程中，远远没有达到散到聚，聚到散的一个周期。而目前内地出现征集难的关键在于：收藏家们只进不出，市场上的拍品资源越来越枯竭。内地到达上述国际艺术品收藏的循环阶段还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在此期间，如果中国经济没有大的改变，拍卖品枯竭必然带来拍卖行的激烈竞争。最终，拍卖行的集中度将会逐渐增加，拍卖企业不断退出和相互兼并重组，将逐渐趋向由几家大拍卖行构成的寡头市场。
2015年春季，深入挖掘海外拍品资源成为了内地几大拍卖行在征集上的拓展：中国嘉德年初开拓了法国市场，保利面临十周年庆典拍卖的压力，对美国市场进一步细化深挖，并扩大征集到了加拿大市场。面对买家越来越挑剔，拍卖公司更喜欢“挖大户”、“掏窝子”，从大收藏家手里拿东西，举行收藏家专场，而不太喜欢从画商手里拿那些熟货。收藏家手里的藏品，东西整齐，品质把关比较严，同时，放在手里的时间长，甚至有许多没在市场上出现过的“生货”，这正是今天买家们所孜孜以求的。
第二波春季拍卖的重要看点
以保利、匡时领衔的春拍第二波马上就要开始了。盘点几个拍卖行的重头拍品大多依旧出现在古代书画部分或文献部分。比如，保利古代书画专场中，有一件乾隆的《御制平定台湾二十功臣像赞》，估价达5000万；在古籍善本唐宋遗书专场中，有17件各朝代佛经上拍，价格不高，却是年代久远的真正文物；保利那件已经家喻户晓的齐白石山水十二条屏也是第二波春拍的关键看点。
北京匡时作为擅长古代文物拍卖的品牌公司，有三件国家一级文物推出，分别为《南宋司马伋告身》、《南宋吕祖谦告身》以及《宋人临摹郭忠恕四猎骑图》，其中第一件是宋人临摹郭忠恕的手卷，原为清宫旧藏，清末以溥仪赏赐溥杰的名义流出宫用，又重新现世相当珍贵；另外两件南宋告身书法作品的出现，则是填补了这一历史研究的空白，其历史价值很高，因此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春拍第一波中嘉德成交优异，并不说明其他拍卖行也会成交火爆；“大观”夜场成交不错，也并不一定代表艺术品市场就此已经回暖。市场调整是否到位？筑底反转是否已经开始出现？我们还要继续观察第二波春拍中，北京保利、北京匡时等拍卖行的成交表现！
季涛，理学硕士，留英学者，1995年从事拍卖工作，1997年获得注册拍卖师执业资格。目前任中国拍卖行业协会法律咨询与理论研究委员会委员，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硕士学院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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