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江城近影
中国江苏网7月1日讯(记者赵筱青)“他将长江彻底地人化了,而他也被彻底地长江化了。”这是著名美术评论家陈方既评论施江城的一句话。施江城,一位生于上海,长于武汉长江畔、30余年专注为长江写生的山水画家,就在今天带着全长60米的《长江万里行》长卷走进联合国,把对长江的情谊浓缩于丹青之中,将长江的恢弘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世界面前。记者也走近了这位“长江化”的画家,听他讲述“长江之歌”。
记者发现,以画长江见长的施江城名字中就有个“江”字,施江城总觉得这个父母无意间取的名字,注定了他和长江的缘分。他解释,江城就是武汉,而他却出生在上海。那会儿,家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举家搬迁到武汉,却给他取了“江城”的名字。4岁那年,施江城跟随家人定居武汉。小学、中学、大学一直到参加工作,施江城和这座“江城”结下了不解之缘。
施江城告诉记者,从小他就喜欢画画,在武汉文化馆,童年时期的他接受到了美术基础教育,高三毕业,他准备报考中央美院,因为“出身问题”,没能考成,但理科成绩出众的他被录取在武汉水利工程学院的造船专业。
虽然没能学习美术专业,但施江城从未停下过画笔,国画,油画,版画、雕塑均有涉足,还出过四本连环画作品。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重庆,和长江三峡有了亲密接触,他被长江三峡壮美的景致所打动,在写生中也时常将三峡搬上画面,但真正让他一门心思专注于国画、专注于画长江的是受到了国画大家亚明的启发。1973年,施江城被调到武汉长江航运总公司,领导见他画画很有天赋,就将其安排到了美术组,负责给长江航运公司做美术宣传,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机遇,能让施江城经常遇到来长江采风的绘画大家,有一回,施江城遇到了金陵画派的代表大家——亚明,他看了施江城的作品后,意味深长地寄语:“从古到今,都有人画长江,但由于航运条件的限制,从来没有人画过长江的全貌。把长江画好,可能要画一辈子。你的工作可以时常观察长江、了解长江,你就专注画长江吧。”
施江城感叹自己遇到了一个良好的历史时期,古人的泛舟江上,一叶扁舟,无法见识到长江全貌,而自己的工作能够时常与长江零距离接触,甚至还能在空中鸟瞰长江。恰逢1979年,中科院发布了一个科考公告,证明长江发源于唐古拉山。而21世纪以来,人们一直把巴颜喀拉山南麓当做长江正源。施江城发现,即便是曾经画过《长江万里图》的张大千笔下,也没描绘出长江真正的源头。
有了“天时”以及工作之便能够经常畅游长江的“地利”,还有能在工作中遇到陆俨少、亚明、宋文治、钱松喦、林散之等大家的“人和”,1984年,施江城决定只身探寻长江源头到入海口的全貌,他要为全长6300公里,世界第三大河流的长江画一张全景“肖像”。
施江城感叹,也许是出于一份生长于斯的感情,也许是出于名字中同有一个“江”字的机缘,他从那时候起,经常带着一个馒头、一壶水,在条件艰苦的环境下,踏上了“长江写生路”。
长江是永恒的题材。他留意到,不同时代的画家都会画他那个时代的长江,如何画出现当代风貌的长江成了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在创作过程中,他总结自己需要突破三大难关:“第一是对长江的了解。第二是画什么?第三是如何画?”
“第一要了解长江,整个长江流域要跑,长江流域的每座城市都各自的名片,需要了解城市文化印记。从西到东,从古到今,自然的长江,文化的长江,历史的长江。”施江城一边思考着,一边翻阅了大量的长江资料,认真研究每座长江之城的历史。
了解长江后,他的脑海中大致形成了蓝图。对于用什么手法,章法描绘长江,施江城也有自己的想法,长卷是传统绘画的形式,但题材选用了现代长江,施江城认为既要继承于古人,其次还要创新。
施江城总结,他们那个时代,东西方文化碰撞很厉害。改革开放以后,西方思潮进入中国,和东方文化发生碰撞。有的中国画家始终恪守渔樵耕读题材,墨守成规;而另一部分则完全吸纳西方,让中国画彻底变了个味。而他笔下的长江在坚持先辈画家好技法的同时,加入了许多创新。因此,他并不回避现代城市标志性建筑与景观入画。他觉得古人坐小木船泛舟江上,只能描绘两岸景致,而现代交通工具丰富,视野则更开阔,角度更丰富。施江城在创作过程中,重视捕捉长江与其他水域不同的特色,重视在画面中体现“长江味道”。
90年代,他将创作出的《长江三峡图卷》给了亚明指点,亚明看后很高兴地表示:“张大千是想象画的,你是写生画的,更能体现现代的长江。”
从此,施江城就更加有信心地投入到长江的写生之中,在亮相联合国的长卷中,他没有回避现代建筑,他觉得这些现代建筑是时代的特点。施江城在向别的画家取经时发现,现代不少长江图卷是拼接而成,而施江城始终希望笔下的长江是一气呵成的,他用十余年的时间潜心创作,终于在2006年完成了这幅长达60米的长卷。
当这幅画展现在世界面前时,施江城充满了自豪,这幅长卷上还有着一些三峡大坝建造以后永远消失的景观,而他用画笔将这些景观变成了永恒,让人们得以身临其境地观赏到老三峡风貌。
面对着世界友人的惊叹,施江城谦虚地说:“这幅力作是时代赋予的,我不是去体验长江的生活,也不需要寻找长江的灵感,而是生长于斯,用我的画笔自然而然地反映出来。这幅《长江万里图》长卷,不是我个人的符号,而是时代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