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莲蓬壶
◆张 东
“绿荷舒卷凉风晓，红萼开萦紫莳重。”从古至今，数以万计的文人墨客，都有对荷花的精美赞句。更有无数的艺术家，好多作品里都以花中君子为主题，喻意美好的事物。每年的盛夏时节，杭州西湖的“曲院风荷”人头攒动，大家争相目睹花中君子的美丽风采。说到荷花，我就会想到了旅美工艺美术大师曹平创作的“白玉莲蓬壶”。
几年前的夏天，曹平熟悉的卖家送来一包和田籽料，其中一块籽料叫出了高价。这是一块八斤重的纯白籽料，色质温和，油性十足，几乎没有什么瑕疵，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因为价格相差太大，曹平犹豫再三没有下决心购买。送走了卖家，略显无聊的曹平在弄堂里随便走走，而心里一直思忖着这块好玉。走着走着，不远处飘来小朋友的儿歌声：吃侬(你)的玉(肉)，还侬的壳，张家老伯伯……听到这熟悉的儿歌，使他勾起了童年的回忆，也让曹平立马联想到刚才的那块玉，要是里外都能用，岂不是能让这块好玉得到充分的利用。深思熟虑后曹平下了决心买下了这块顶级好玉。
买下这块好玉后，曹平一直在香炉、鼎、茶壶、器皿等内部是空心的摆件上思索。一次次构思打了水漂了，一张张草图被无情地否定了。为了让这块好玉发挥最大的潜能，很长一段时间里，摇摆不定的曹平一直没有拿出理想的方案。一日，因有事赶回美国。空暇时间在美国的朋友那里，看见其收藏的一件莲蓬旧玉摆件。这是一件制作于乾隆年间的并蒂莲摆件，立体圆雕，雕刻细致入微，尤其是莲蓬上面的莲子，粒粒均匀饱满，让曹平爱不释手。莲蓬有美好的寓意：一是连生百子；二是莲蓬色青，意“清廉”。突然，曹平有了灵感，何不做一个莲蓬茶壶。当曹平有了初步想法后，又特意回到中国，去了杭州十大美景的“曲院风荷”。曲院风荷大小荷花池中栽培了上百个品种的荷花，分布着红莲、白莲、重台莲、洒金莲、并蒂莲等等名种荷花，让曹平看得如痴如醉。当荷花、莲蓬、茶壶三样同时在曹平脑海里出现时，“白玉莲蓬壶”也就有了它的雏形。
“白玉莲蓬壶”第一张草图是一只莲蓬，上大下小，形似普通的茶壶，截盖平底，样子很工整，但缺少艺术美感。习惯对艺术有特别追求的曹平，最终定稿莲蓬为壶身，周围浮雕荷花，壶嘴和壶盖为荷叶。定稿后，在玉石上画样也动了一番脑筋。这是一块比较工整的玉石，为了让玉壶尺寸尽可能地大，又要保证留有壶盖材料，曹平用了一个工求料的最佳方案，整个壶体逆时针偏转，在壶嘴右侧留出一块正好是壶盖材料。信心高涨的曹平立马动手出坯，出坯到一半时，好似一盆凉水给曹平当头浇下，一腔热血几乎到了冰点。原来如此好的一块白玉内部竟然有两小片黑色的瑕疵，真是应验了“无瑕不成玉”的说法。如果要一味修整，那玉壶的尺寸就要小一圈，那就会浪费宝贵的材料。不修整，留着瑕疵那决不是大师的作品。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冷静的曹平此时展现了大师的风采，临阵不乱的他略微调整方案，利用巧雕解决问题。大师就是大师，他的聪明睿智瞬间得到爆发，最后我们看到的两小片黑斑巧妙地变成了轻盈飞翔的蝴蝶。
“白玉莲蓬壶”以莲蓬为壶身，壶身一侧浮雕一朵荷花和莲蓬，另一侧巧雕两只蝴蝶。壶嘴雕成曲卷的荷叶，壶把则是荷叶的根茎。壶盖是倒扣的荷叶立在莲蓬的中央，四周形状一致的莲子簇拥着“翠盖佳人”，呈现出婀娜多姿的天然美。壶盖顶端的壶纽也动了一番脑筋，如果留有一小节根茎作为壶纽，也非常切题，别出心裁的曹平却把壶纽换成了一只蟾蜍，这样更符合夏天的生物规律，也给作品带来了生命的气息。壶底跳出传统的圈、平、脚三种基本款式，而是用莲蓬底端的根茎由里向外盘旋转一圈。如果从上往下看，蟾蜍在荷叶上轻吟鸣唱，荷叶羞涩地依偎在莲蓬上面，荷花隐身在莲蓬上面，一幅夏日美景图展现在你的眼前。当夏日炎炎之时，准备几个白玉茶盅，将白玉莲蓬壶里的泉水通过荷叶慢慢注入白玉茶盅后，看着白玉茶盅里晶莹剔透的泉水，当你一饮而尽时，仿佛过着天上人间的仙人生活。
曹平历经一年时间才完成了“白玉莲蓬壶”，做完玉壶后，曹平用犄角旮旯的玉料做了拇指粗的十八罗汉念珠，用壶心掏出部分做了小挂件，最后剩下的零碎小料也只有指甲大小，这块好料在曹平手里也得到了最好的利用。和田玉是大自然留给我们的好东西，好的东西就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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