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亲赐予坝下蔡氏开祖省耀公的匾额
仙作迎远客,明珠耀坝下——从坝下明珠管窥仙作发展
文/老黑 采访整理/汤石香 图/受访者提供
核心提示
他最初给坝下明珠想的广告语叫“领略仙作家具,印象坝下明珠”。潜台词是,你过来看仙作家具,顺便来看看我们坝下明珠吧。这几年渐入佳境,于是有了“仙作名门,坝下明珠”。
这个故事是颇有些传奇色彩的: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村落,成为影响一个产业的重镇;一位世家传承的木雕艺人,因袭了血脉渊源,成为行业翘楚。
千年黄花梨根料
村落、路口和坝下
三十年前,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随处可见老厝、小街、扯着大嗓门喊熊孩子回家吃饭的淳朴村妇、劳作了一天扛着锄头摸黑回家的男人。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走过这些老厝,间或可以看见一些匠人,对着木头,雕雕凿凿,累了甩甩手、揉揉眼,再卷上几撮烟丝……对那时的他们来说,雕刻,也就是养家糊口的一门手艺而已,和烧瓦片、做裁缝并无二致。
二十年前,还是养家糊口,还是这些人,还是这一幕,不过烟丝已然换成了卷烟,他们可以在狠狠地吸上一口之后,再和木头、刀具较真。也有不抽烟的,找边上的人唠唠蔡家新娶的媳妇、林家被南洋的客商买走的货……
十年前,操的还是这门手艺,但,收获的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人的温饱了。于是,开始抽大中华的烟,开始操大市场的心。
这个村落,当然就是坝下。
三十年间,这里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匠工、艺人、大师,他们的身后,是一个以此地为中心,辐射到全县、全省,乃至全国的大产业:“仙作”。
一切的变化,归结为一句话:“坝下木雕,走向世界(贾庆林题词)”。
仙作产业主要集中于仙游的榜头、大济和度尾三镇,榜头坝下则因其深厚的雕刻技艺传承成为产业核心区。传承于明清时期的坝下民间雕刻技艺,早年以床椅等家居用品、佛像等宗教用品及建筑栋梁雕刻为主。关于坝下在仙作、在中国古典工艺家具界的地位,大致的表述是:早在仙作工艺家具十里长廊还未建成时,她就已熠熠生辉,如今,她更是众多厂家、游人、客商心中的朝圣之地。
去坝下,绕不开一个三叉形路口,此地位于溪尾和坝下的交界处,也是坝下红木产业核心区。路口有一栋新建的高楼,外墙上有四个大字:坝下明珠。
走进“坝下明珠”,也就走进了“仙作”。
国泰民安大沙发,荣获2014年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奖
老K、蔡氏和明珠
明珠二字意珍珠,汉班固《白虎通·封禅》载“江出大贝,海出明珠。”后喻忠良之士,《楚辞·刘向<九叹·忧苦>》中有“伤明珠之赴泥兮,鱼眼玑之坚藏。”又寓珍贵、珍爱之物,唐韩愈诗云:“遗我明珠九十六,寒光映骨睡骊目。”道教则以之代眼睛,《黄庭内景经·天中》有“眉号华盖覆明珠。”
取这么个企业名称,当初真是费了创始人蔡洪添一番心思。
那就先说说蔡洪添吧。
根据那本已经快被翻烂掉,近年终于被老蔡保护起来的蔡氏族谱考证,蔡洪添系蔡氏莆阳开祖用元公第三十七代后人。用元公一脉于艺术之林家学渊博、成就斐然。至宋有第六代后人堂兄弟蔡京、蔡襄。蔡京为十八公之后,仙作古典工艺家具技艺始祖。堂兄蔡襄为十二公之后——蔡洪添先生即出自其血脉。至第二十七代,坝下蔡氏先祖蔡全甲尔瑞公获乾隆帝亲赐匾额,上书“德表艺林”,该匾额现在高悬蔡氏祖厝大门上方。
说血脉有些玄乎,但这份世家传承是跑不掉的。再考究一些,老老蔡、老老老蔡也都是坝下的手艺人,全家都是有艺术细胞的。有这些细胞的老蔡当过中学老师,然而工艺美术的呼唤使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还是重新拾起家里的手艺,办起了根雕厂。
老蔡的厂那时叫老K根雕厂,好记到令人心生亲切,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迈进去了。
福建华侨众多,技艺纯熟的匠人们便常常应邀到台湾、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等地,从事大型梵宫和寺庙的设计、建筑、雕刻工作。从八十年代东南亚经济复苏,至九十年代初期,东南亚一带的很多客商到福建坝下寻找手艺人,以不高的价格大量购入木雕产品。老K那时便是坝下的弄潮儿,在他的刻刀下,传统的佛家佛像鲜活起来。 十八罗汉第一次被雕成了十八位能够真正代表当下社会自身境地的独特角色。更多带有文化气息的饮中八仙、太白观瀑等题材被挖掘出来。人无我有,人有我奇,生意自然好。以至多年后,当老K成了坝下明珠,一些久未到访的朋友还惊奇万分:老K,你怎么搞成坝下明珠了?老K喜上心头,开始讲故事。
老K根雕让老蔡掘得了第一桶金。九十年代末,东南亚金融危机,根雕等工艺品都不好使了。老蔡寻思着,考虑企业转型,于是有了“老K根雕家具”。21世纪来了,古典工艺家具迎来了第一个黄金十年。蔡氏兄弟是有雄心的,既然生于斯,长于斯,立足于斯,成长于斯,那就做这里的一颗明珠吧!
坝下明珠由此得名。
有名字了,也有名气了,其中自有名堂。
酸枝、匠心和殿堂
2002年,国内木雕工艺品市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气候,尤其在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然而,工艺品的价格当时并未上去,体量也较小,具备欣赏价值或收藏价值,却不具备实用价值。基于台湾地区九十年代的经验,老蔡想,我们有这么精湛的雕刻工艺,要是融汇到家具里,整个市场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于是,从老K根雕到老K家具,转型之路开始了。根雕艺术品的比重逐步减少,家具的设计生产逐步抬拉。
2005年,老蔡跟着地方政府组团去北京参展。北京人惊呼,这些家具哪儿来的?因为当时北京市场上的家具大多由广东而来,实用而现代,而仙作家具不仅精致,且遵循了对经典古典家具的复制,市场就这样闯开了——今天,北京的高端古典家具约有一半来自仙游。老蔡惊觉,原来我们生产的家具可以这么好卖。信心起来了,产业起来了,蔡氏兄弟在做,亲戚朋友也加入了进来。
那一年,老蔡还去了中山,又被震撼了一下。尽管对自己和乡亲们的雕刻工艺信心满满,尽管已有了此前在北京的经历,但“仙作”的受欢迎还是让他大大地吃了一惊。仙作的流派特征就是在这个时候凸显了出来。此后,散落在全国的仙游艺人们开始回流,散落在全国的外地艺人也开始踏上了开往仙游的班车。
如果说,1984年坝下第一家仿古家具厂的成立,宣告了中国悠久的家居文化传承至当代所遭遇的一个断裂时代的终结;那么,21世纪初,如老蔡一般的仙作人走出去,找到信心,则是这种断裂终结后的第一次“艺”与“亿”的对接。此后,仙作市场规模破十亿、百亿,异军突起,成其为“作”。
今天再来观察仙作产业,红酸枝的地位短期内仍然无可撼动。老蔡的家具选材从最初的黄花梨、紫檀、红酸枝,到专注于红酸枝一木之制,也花了三五年工夫。原因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对市场的前瞻性判断。
——论料。红酸枝在历史上就已经和黄花梨、小叶紫檀并列三大贡木;目前前两种木料已日渐稀有,而红酸枝仍然有一定的存量,对于体量大的家具而言,兼顾了木与器之优。用老蔡的话说:“红酸枝这10来年一直在默默释放着自己的能量;黄花梨要找料做成一件完整的家具已经十分困难了;小叶紫檀,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多。红酸枝其色,亮可媲美黄花梨,暗可PK紫檀,成为流行便是必然。而流行,就意味着有更大的消费市场。”
——论价。其一,相对于黄花梨、小叶紫檀,原材料的价格没那么高;其二,相对于缅甸花梨、鸡翅木,市场售价没那么低。
——论工。主攻一种材质,从选料、备料到生产周期都可以更加有序,“只有生产周期有序的家具才是品质稳定的家具”,老蔡说。他希望自己的家具不仅有艺术之美,还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从北京、中山回来的时候,他正当不惑,那时他已经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家具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稳定下来,再次经历一个个年轮的考验。
——论行。红酸枝在老蔡的判断里,至少还有十来年的存量和行情。
四论定半生。而立之年,蔡氏兄弟确定红酸枝为主材,不惑之年,蔡总对红木家具已经真的不惑了。
老蔡想做最好的红酸枝家具。譬如一件“罗锅枨独板画案(可拆卸)”。以老挝大红酸枝一木连作而成,通体光素,不事雕琢,其色与形,纯而不杂。面心以独板制成,边抹线脚浑圆自然。整块面板,方正之间,宽阔平整,其中木纹又似行云流水,可以映衬挥毫之姿,引人洒脱笔墨。面下罗锅枨,不设矮老,以直触案面,简约之余,更添素净。罗锅枨又以出头榫连接圆腿足,腿足为撇腿外倾制式,左右两边各接枨子二对,使整器形态稳健。整件画案,不惜用材,且循简约之道。但在榫卯、刮磨、形制等方面,又不避思之缜密,且极尽工巧,故能曲直有道,刚柔相济,使整体之间,浑然而为一体,呈现出自然之气,足见其匠心所在。
正是这份匠心,带着老蔡和他的坝下明珠,获得一次又一次认可,朝着艺术的殿堂迈进。2004年5月,仙游首届工艺品博览会上,作品《千载之寿——知足》获金奖;2005年8月,大连“古艺杯”古典家具暨雕刻精品评比大赛,《皇朝宝座》、《经典月洞床》获金奖;2006年6月,将中国收藏家喜爱的工艺美术大师收入囊中;2007年8月,作品《天然山水顶箱柜》、《龙翔贵子多宝格》在仙游古典工艺家具精品(北京)展览会上获金奖;2008年2月,坝下明珠当选福建省古典工艺家具协会执行副会长单位;2009年1月,企业通过ISO9001质量体系认证;2009年5月,第四届中国(莆田)海峡工艺品博览会,《福庆双全——千工拔步床》获金奖;2010年元月,坝下明珠牌千工拔步床获“福建名牌产品”称号;2010年,先后参与国家级红木家具标准——《红木家具通用技术条件》起草工作和福建省地方标准《古典工艺家具》起草工作;2014年5月,《(国泰民安)大沙发》在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中获金奖……
“一张挂椅,简单纯朴中隐现出一代人俯首钻研的画面;一方宝座,沉稳敦厚中折射出拥有者低调处世却不怒自威的坚毅。”这是老蔡于荣誉之后的追求。至于那些过去的荣耀,真正带给老蔡,带给坝下明珠的,更多的还是一种朴实的经营哲学。
慢琢、沉淀和平和
《道德经》里有一句名言:“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意谓,符合自然规律的事物,虽然不与别物相争,却能取胜;虽然不说话,却善于应答。
老蔡至今对自己当年的文艺青年范儿耿耿于怀。他最初给坝下明珠想的广告语叫“领略仙作家具,印象坝下明珠”。潜台词是,你过来看仙作家具,顺便来看看我们坝下明珠吧。这几年渐入佳境,于是有了“仙作名门,坝下明珠”。你不是要“领略仙作家具”吗?直接来名门之后——坝下明珠看看吧。
这些话,老蔡在半夜12点,把2014年新开的红木艺术馆大门一关,聊到兴起,才脱口而出。搁在平时,你翻遍百度都找不到。就像新展厅,除了几块户外广告和《古典工艺家具》杂志上的广告,再难觅踪影。要看,就得去现场。反正是老木逢春,你看或不看,它都在那里。
淡季开新馆,老蔡觉得和魄力没有关系,就是多年厚积之后的薄发。换一个角度看,这甚至可以说恰逢其时。“红木产业就整体形势而言,大批量的采购商、经销商相对少了。但高端消费者还是有的。”坝下明珠早年主要做采购商的生意,他们要看尽量齐全的样式,旧展厅就难脱仓库印象。今年不同,终端消费者更在意的,是展厅里的文化和艺术沉淀,还有古典家具的气质。新艺术馆于是多了可以感受和徜徉的空间。待到蔡氏文化传承与生活体验空间进一步在展馆中得到合理的规划,那时,又会是一番新的感受。
蔡洪添连带着整个坝下明珠都是这般,不急于表达,不随意宣传,而是更注重用手艺和坚持做出口碑。他们不急不躁,慢工细活。“我们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不和人家比高低,不争一时的光鲜亮丽和名气。我们的步伐或许并不快,但每年都在往前跑。”
于是,老蔡选择了“慢”——慢在时间,精于工艺。“一个企业最核心的就是产品,先把产品做好,其它的工作可以放一放,思考的更成熟一些了再动手。”
在老蔡的规划里头,坝下明珠的红酸枝家具会有两个方向。一是大气,大到别人无法企及。二十多年的行业积淀,“坝下明珠”储存了许多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大料,在后面的时间里,这些珍稀美材将慢慢变成家具,变成可居的奇货。二是精细。大并不代表粗,大件也要保证每个细节的到位,保证细到让人感叹:“这些家具,没有充分的时间积淀,是做不出来的。”
如今的坝下明珠,厂房已经实现了标准化建设,产业园也有二十几亩地。比起创业初期的各种无奈,坝下明珠的步子已经可以迈得更大、更好。可不料,老蔡又来了这么一句:“我们的未来还是不紧不慢。”
不紧不慢的老蔡,也有过失手的时候。早期曾和不少老家具失之交臂,也曾把一些老米柜拆了,老料新做。好在,听说老蔡多少还是留了点儿。譬如有个黄花梨的老根料,去了泥沙石还有几百公斤。老蔡管它叫神木,因为它活了上千年。
失手也好,留手也罢。老蔡用“过我眼即我拥有”来安慰自己。人和企业,是得有这么一份刻木铭心的平和。